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標題: 石秀 - 不想一刀兩斷的他【單】 [打印本頁]

作者: pigbaby0426    時間: 2015-3-20 07:46 PM     標題: 石秀 - 不想一刀兩斷的他【單】

本帖最後由 pigbaby0426 於 2015-3-20 09:00 PM 編輯

【小說封面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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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內容簡介】

想偷他的心,帶著委屈,有點傻氣,非他不愛。
想愛她的人,帶著威脅,耍著霸道,非她不要。

厲爵,冷酷惡男的典範,女人對他猶如玩物,
帶女人上床不過是為了男歡女愛,談感情,不可能。
放浪形骸的他,玩過的女人多不可數,可當尹寶藍被送上他的床,
嬌羞無助的扭著身子,勾起他雄性慾火,青澀的由著他放肆強索後,
她的甜美,竟教他愛不釋手,忍不住要了又要。
只是,別的女人跟他,不過是為了錢,而尹寶藍這女人,
卻傻得想跟他過一輩子。可惜,他這種兇狠的男人,從不跟女人玩感情,
也給不了承諾,想當他的女人,那就乖一點,誰知,她不但愛上他這浪子,
最後還給他搞出人命。當尹寶藍哭著說,她不會纏著他,也不再妄想嫁他時,
不曾動心過的厲爵只覺心頭一陣鈍鈍的疼,一種從未有過的心疼湧上心頭。
他想,或許不是她愛不愛,也不是她要不要走,而是他愛上了,
也放不開手了,可尹寶藍這女人卻冷漠地說,她,不要愛了……

【出版日期】2013/02/21
【出版社名稱】喵喵屋
【書系及編號】臉紅紅BR57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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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: pigbaby0426    時間: 2015-3-20 08:53 PM

第一章

一道閃電劃破漆黑夜空,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聲響。

細密的雨點重重地砸在落地窗上,窗外樹影婆娑,狂亂地晃動如同魔鬼降臨。

室內的燈光很暗,但是昏暗的燈光仍然能讓尹寶藍看到坐在沙發中央,那個一聲不吭只顧喝著悶酒的男人。

一杯又一杯,他一仰頭,那冷冽的液體便如白開水那般被他喝了下去。

她緊緊抱著雙膝窩在沙發一角,全身瑟瑟發抖,看著那個男人的側面,那光線不足下儘管模糊一片的輪廓,線條仍精緻如同雕像。

又是一聲響雷,尹寶藍嚇了一跳,雙手捂著耳朵,她知道逃跑的機會微乎其微。

尹寶藍被自己的哥哥出賣了,明明說好是陪他出席一個朋友家舉行的舞會,可是當她打開那扇門,然後身後的門被哥哥重重地關上,她便知道自己被哥哥賣了,一個人墜入這無邊的黑暗。

她一個人在這棟黑暗的別墅中摸索著,然後在客廳看到這個穿著黑色浴袍、喝著悶酒的男人,她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,這棟空蕩蕩的房子裡也沒有別人,所謂的舞會不過是一個謊言,而她是唯一上當受騙的人。

一向習慣冷靜觀察事物,知道無法逆轉便選擇靜觀其變的她,坐在這個男人身邊,陪了他一個晚上。

她害怕打雷,怕得要死!那沉悶的響聲就像要將世間萬物搗碎一樣。

一杯冷冽的酒端到面前,厲爵用眼神示意尹寶藍喝下去,就在那一刻,她看到他一雙佈滿血絲的眸子,她的心一陣顫慄。

無法拒絕,她顫抖著伸出一隻手接過杯子,低頭看一眼便仰起頭喝個精光,清清涼涼一杯酒帶著濃烈的酒精味,從她喉嚨緩緩流入她的胃,不勝酒力的她拚命地咳嗽,胃裡如被火灼般難受。

對方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地奪過她手中的空酒杯,繼續喝酒。

「你是誰?」尹寶藍以試探性的口吻,在他面前開口拋出第一個疑問。

「你不需要知道。」他的聲音很好聽,醇厚的感覺,不失磁性。

「為什麼……我會在這個地方?」尹寶藍很好奇,四下打量這座宅子,然後一道閃電又讓她連忙捂上耳朵。

厲爵捏著酒杯轉過頭,眼神冰冷地打量著她,嘴角勾起一絲微笑,那麼的魅惑,又是那麼的邪惡,「晚禮服、高跟鞋……這個問題不是應該問你自己嗎?」

「我被騙了!」尹寶藍不由得緊緊抱住自己,下巴輕擱在膝蓋上,語氣裡有一絲無奈。

「很抱歉聽到此事。」他不再看她,只是低頭喝酒,但沒有之前喝得那麼急促了。

她知道這男人跟哥哥一定是同謀,只是她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。

「你可以……放我走嗎?」尹寶藍鼓起勇氣的問。

「你說呢?」厲爵轉過頭看她,臉上一個淡淡的笑容一閃即逝,取而代之是一貫的冷峻。

「那我走了,謝謝你的招待。」看到他那抹笑容,尹寶藍心裡淡定了好多,站起身準備穿上地毯上的高跟鞋。

「如果你敢走出這門一步,你的哥哥……將會身首異處。」厲爵的聲音幽幽地傳來。

尹寶藍倒抽一口涼氣,整個人僵住了。

她能見死不救嗎?可是,她要怎麼救?那個一直以來,滿腦子只想讓她嫁入豪門、讓她成為搖錢樹的哥哥,現在終於得逞了吧!將她推入這個大火坑……他就是知道自己容易心軟,知道她不會丟下他不管。

「如果我留下來,又會怎樣?」她挺直腰、壯著膽子,一副隨時準備從容就義,聽從他的發落的模樣。

「實不相瞞,你哥哥已經將你送給我,用以抵債,以後你就是我的情人,等我哪天玩膩了你、放你自由,你就可以滾了,不過現在你最好乖乖地待在這裡,不然……尹至翔這個人,會死得很難看!」話畢,厲爵望了她一眼,晃了晃手中的酒杯,那冰冷的酒液散發著冷冽的光。

「我要離開這裡,我要找我哥哥來問清楚,我被他騙了,他明明說是要帶我參加一個舞會,沒有別的。」尹寶藍挽起裙擺,一雙腳套進鞋子裡,準備要離開。

酒杯重重地放到桌面上,發出一陣清脆的碎裂聲響,尹寶藍手腕一緊,她被身後的男人用力地拉入懷裡,他一雙手環在她腰間,將她整個圈在懷裡。

那男人的臉緊貼著她臉頰,帶著酒氣的呼吸輕輕拂過她的臉,曖昧的感覺迅速、緊緊包裹著她,令她動彈不得。

「放開我!你到底想要怎樣?」尹寶藍用力掙扎,卻力不從心,無法掙脫他的懷抱。

混亂之中,厲爵的一雙大掌輕輕撫上她胸前,隔著禮服薄薄的布料,揉握著她胸前那兩團柔軟,挑逗的意味十足,他只是輕輕一個動作,她的胸罩被他解開、抽出並扔向一邊。

第一次被一個陌生男人觸摸敏感之處,她奮力抵抗,混亂中,她束起的長髮滑落,禮服的一側肩帶不知不覺也滑下肩頭,香肩裸露,她緊咬嘴唇,雙手用力地扳開他緊握在自己柔軟胸部的大掌,可是他卻更加用力,像是要將她胸部揉碎。

迫不得已,尹寶藍一低頭,往他手背上狠狠地一口咬下去。

「該死的!」他的瘋狂被她挑起,他將她重重地推倒在沙發上,站起身來,深邃的五官在閃電照耀下有些猙獰。

尹寶藍拉起自己的肩帶,隨手輕撥一下滑落的長髮,曲起雙腿呈現出抵禦的狀態,而他卻當著她的面脫下自己的浴袍,一眨眼他身上已經光溜溜的,她捂上雙眼,他俯身上前將她籠罩在身體底下,頓時曖昧四起……

如果他還敢亂來,就咬他!尹寶藍暗暗地想。

厲爵邪魅的一張臉沒有任何表情,可是卻冷漠地出奇,他雙手牽起她的裙擺,只是用力地一扯,隨著「嘶」的一聲,她眼睜睜看著自己那件本來很好看的白色禮服,被他撕成兩半,而她自己則與他一樣赤裸相對。

尹寶藍來不及咬他,他已經傾身壓著她,霸氣地佔領她的唇,他的唇舌夾帶著烈酒氣息,在她唇齒之間攪弄著,讓她差點暈頭轉向。

尹寶藍拚命地搖頭想要甩開他,可是他的吻更加熾烈,她仰起頭想避開他的唇,卻如同在承接他的吻,欲拒還迎的樣子讓他近乎瘋狂。

厲爵的一雙手從她頸部往下游移,只是輕輕一用力,便將她擋在自己胸前的雙手拉開,然後迫不及待覆蓋住她柔軟豐滿的雙乳。

她想把他踢開,可是雙腿被他的長腿壓住,她想拉開他的手掌,可是他的手掌正眷戀著她胸前柔軟的質感,愛不釋手。

越是掙扎就越是貼合,不知不覺中,兩人已經面對面,身體緊緊地相貼。

就在尹寶藍幾乎要窒息之際,厲爵終於大發慈悲地鬆開她有著血絲的唇,然而他的唇卻沿著她的耳垂吻到她的頸項,啃咬著她的鎖骨,又滑到她的胸前,然後一口咬住了她頂端粉嫩的蓓蕾。

尹寶藍睜開一雙含著水氣的美眸,用力地揪著他的頭髮,想把面前這粗暴而瘋狂的魔鬼趕走。

而慾望亢奮的厲爵卻不受她控制,一雙手環著她的纖腰,讓她豐滿圓潤的胸脯呈現在自己面前,並瘋狂地品嚐著。

一顆淚水緩緩地滑落,她累了、認命了,也順從了……尹寶藍的雙手不再掙扎,心如死水般閉上雙眼,任由他踐踏。

可是他卻出人意料地,停止了手中的動作。

「跟一個死人做愛有什麼意思?既然你不願意當我的情人,那我還是讓尹至翔變死人算了!」厲爵丟下尹寶藍,冷冷地披上浴袍。

「不要!」見識過他的凶狠,她不敢再有任何怠慢,雙手抱上他的手臂哀求著。

就算她的哥哥出賣她,她也不能眼睜睜看著他死,不然死去的媽媽一定不會原諒自己的。

「不要?那就要看你的表現囉。」垂眸看著那張精緻的小臉,厲爵的臉上終於有了幾分征服的快感。

一陣響雷,尹寶藍驚叫一聲,緊抱著厲爵的手臂,讓整個潔白如玉的身體落進他懷裡。

腰間忽然一緊,她被他用力地抱起,然後往樓梯方向走去。

她知道,如果她不救尹至翔,就沒有別人能夠幫他了,他一心想貸款做生意,實現他的宏圖大業,可是經營不善的他一次又一次地失敗,以前哥哥不過是偷偷拿她打工的存款來還債,可是這次,他乾脆把自己賣掉!

成為面前這個男人的情人,她知道自己已經沒有退路,她只希望以後自己的下場不至於那麼悲慘就好了,雖然她知道那樣的心願太奢侈、太奢侈,可是此刻她能做的就是討好厲爵。

厲爵重重地將尹寶藍扔在一張大床上,他一瞥她那誘人的身體,再次傾身壓上她。

「現在就看你的表現,如果你乖乖地讓我滿意,我就放你哥一條生路,如果情況相反,就別怪我無情!」他冷冷地說完便躺上床,一雙冷冷的眼睛望著天花板。

明明心裡怕得要死,可是尹寶藍知道自己要是退縮會有什麼下場,事已至此,她知道自己只能有一條路走,就是讓他滿意,不然受難的不只是她哥哥,還有她自己。

尹寶藍緩緩地爬到厲爵身上,一張臉湊上去,吻上他涼薄的唇瓣。

連初吻都還保留著的她,第一次親吻人是那麼的生澀,何況是一個沒有任何感情基礎的陌生人,抵在他小腹處的下半身,也有一種異樣的感覺,滾燙燙如同火焰在流竄,她調了一個姿勢,卻觸碰到他那碩大無比的禁忌之地。

臉上如同火燎一般,她不知道自己全身已經在發燙,連壓在他胸前那兩團豐滿,也如火球般在他壯實的胸前磨擦著,讓他小腹驟緊,幾乎有將她揉碎的衝動。

她那粉嫩的唇沿著他的下巴往下,學著他之前對她的樣子吻著他的頸項,到他的鎖骨、到他結實的胸膛,她那飽滿而柔軟的玉乳,在他胸前蹭著,讓他發出一聲低號。

厲爵的大掌輕按在尹寶藍的翹臀上,沿著那優美的身材曲線往上,摟著她纖細的腰身,最後輕托著她胸前那兩團,用力一握。

猝然而至的疼痛讓她發出一聲呻吟,她支起上身,讓他更加恣意地揉搓著她的雙乳,她不知道厲爵已經很難受,他已經迫不及待想要她!

厲爵一把將尹寶藍按在身下,他的雙手分開她修長的雙腿,將她整個覆蓋在他身體下,他的手拂過之處,如火燒般的滾燙,最後他輕按她雙腿內側,手指頭探進她的蜜穴……

「不要……」尹寶藍低呼一聲,伸手抵擋著他,想要夾緊雙腿,可是被他雙臂按著,她沒辦法抵抗。

「你又不乖了……」伴著厲爵的聲音,她胸前一枚蓓蕾被他啃咬得泛出一陣疼痛。

無奈之下她只好順從他,並揉著他的後腦杓以求減輕他對自己的肆虐。

「好痛……」尹寶藍慘叫一聲,淚光閃爍。

厲爵沉默不語,讓早已慾望飽滿的堅硬下體直抵她花穴之處,再沒有經驗,她也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,因而怕得將指尖陷進他的背,她全身緊繃、眉頭緊皺。

他愛撫她讓她放鬆,然後用力地一挺,插入她的體內,並一點點地推進,每在她緊窄的內穴前進一點點,都有一種征服的快感,讓他全身興奮莫名。

隨著一陣撕裂般的痛楚傳來及她的一聲低泣,他已經穿透尹寶藍的處子之身。

生怕她更加疼痛,他刻意地放輕、放緩了些速度,可是還是一點點地插入,直至他碩大的慾望被她緊裹著,他才爆發出一聲暢快淋漓的號叫。

尹寶藍的身體終於起了反應,大概是想將厲爵推出去,她弓起身體逞強地抗拒著,一張小臉憋得通紅,可是卻力不從心。

厲爵心裡暗笑,他怎麼可能那麼輕易放過她?懲罰性地一挺,他進入她身體最深處,然後瘋狂地律動著,完全沒有節制,整張大床發出有節奏的聲響,這樣下去床腳恐支撐不住,可是他寧願整個世界顛覆,也不願意鬆開她。

看著她緊蹙眉頭,一臉的嫵媚、看著她胸前那兩團在他眼前柔軟地晃動、看著她一雙小手在他身上又是抓又是抱,他的身體就如同出了問題的機械般,沒法停止地在她體內衝撞,直到最後他顯得有些許疲累才放緩節奏,趴在她綿軟的身體上小憩片刻。

尹寶藍趁厲爵不備,輕輕地挪了一下自己的臀部,可是他還停留在自己體內,她整個人還是被他控制著。

她試著挪一下雙腿,好讓自己的腰背不至於那麼酸,可是他重重地壓著她,讓她始終無法脫離他。

他的下體又在她身體內蠢蠢欲動了。

厲爵雙臂支起上身,輕聲呻吟著將下體從尹寶藍那緊窄的內穴慢慢地抽出來,而她也緩緩地鬆了口氣。

可是那只是很短暫地幾秒鐘而已,在她的花穴口,他那粗硬又開始變得挺拔,再次衝刺入她體內,這一次比上一次更加瘋狂、更加用力。

而他的雙手緊抓著她的乳肉,讓她本來柔軟粉嫩的乳頭變得緊繃而脹痛,然後他的手指頭緊捏著那比平時要敏感很多、由淺粉變得深紅的乳頭把玩著,隨著下體的抽插越來越劇烈,他玩弄她乳頭的力道也越來越大,她痛苦地呻吟著,然後他俯首含上她的乳頭吮吸著、啃嚼著,一副津津有味的樣子。

終於他也累了,將她整個抱起,拉入他的懷抱,他輕按在她腰背上,讓她與自己完美地貼合著,喉嚨間發出舒服的呻吟。

「你讓我很滿意,所以以後……你就留在這棟別墅裡,專門為我服務。」厲爵的大掌順著尹寶藍柔軟的髮絲滑下,輕拍著她的背,喘息聲不斷。

尹寶藍的下巴輕擱在他的肩膀上,輕輕地應了一聲,一雙手臂也溫柔地摟緊了他,她知道,既然已經毫無保留將自己交給他,那只好順其自然,雖然他不是她心中期待的溫和浪漫的人,但是那已經不再重要了。

「如果不是我累了,我還真想再要你一次。」厲爵的粗碩下體在她身體內抽搐了一下,讓慾望噴射出來,有種暢快的舒服感覺。

「讓我抱著你睡覺好嗎?」尹寶藍天真無邪的詢問著,一張驚懼的小臉望著窗外,「我害怕打雷。」

他身體一顫,從來不屑溫情的他,對那些他發洩完慾望的女人,往往是用力推開,只是面前這個女人著實讓他猶豫了一下,她楚楚可憐的樣子,竟然該死的讓他心頭產生一股憐香惜玉之意,她毫不做作的哀求,讓他伸出結實雙臂擁著她躺下。

雖然整個晚上尹寶藍被厲爵又搓又揉,睡不安穩,可是與睡眠不足相比,她不必為雷聲與閃電害怕,已經很好、很好了。

一陣蹂躪之後,厲爵終於將臉埋在尹寶藍胸前沉沉睡去,而她也溫柔地用雙手抱著他,讓他在自己懷裡沉睡。

尹寶藍知道自己心裡對這個不知道姓名的陌生男人,產生了一種奇異的感覺,她害怕著他,卻願意將自己交託給他,是她前所未有的體驗。

尹寶藍很早就起床了,這是從小就養成的習慣,剛睡醒的她,還差點以為前一天晚上只是作了一個夢,當她發現懷裡有均勻的呼吸聲,有股氣息輕拂她那赤裸的胸部時,她才意識到一隻手臂正搭在她腰上……

尹寶藍側一下身,將那隻手臂從她身上移開,接著不動聲色地用手肘支撐起自己,與那埋在她胸前的俊美保持距離,然後不露聲色地伸腿下床,可是整個身體如同散架般,還有下體傳來的絲絲痛楚讓她寸步難行。

尹寶藍在浴室淋浴過後,終於找回清爽的感覺,也將身上屬於厲爵的味道消除了。

隨意披上一件浴袍並在腰間繫了個結,尹寶藍回到厲爵的臥室。

他抱著棉被睡得正酣,像個孩子一樣,窗外天色已經亮了,從窗簾的縫隙間透進來一束光,她環視整個臥室,清一色的冷色調,在這清晨的一抹光線下生出一股寒意,她坐在他身邊,指尖輕輕地撫過他的眉,再到他的眼,然後輕滑過他的唇。

俊秀的濃眉、長長的睫毛、高挺的鼻樑、細薄的唇瓣,她終於看清楚他了,是個俊得令人窒息的男人。

尹寶藍完全不明白,為什麼俊美如神一般的男人,卻讓周圍如地獄一般寒冷?

她端詳著他冷峻的一張臉,對他充滿好奇。

隨著在睡眠狀態的厲爵大掌一撈,尹寶藍再次被他擁入懷中,他沒有粗暴的動作,只是如同本能般擁著她繼續沉睡,她感覺心安,也閉上了雙眼。

不知過了多久,已經熟睡的尹寶藍聽到一聲命令……

「過來幫我打領帶!」

尹寶藍睜開雙眼,看到厲爵西裝筆挺地站在她面前,只有手中的領帶還沒有打好。

她半跪在床上,伸出雙手為他打好領帶,卻屏氣凝神,因為他的帥氣,還有他的氣勢,高貴逼人的他,還有前一天晚上發生的一切,讓她垂眸不敢再看他一眼。

「你乖乖地待在這別墅,我晚上就回來。」厲爵冷冷地說。

可是尹寶藍卻伸手拉住他的衣袖,「我害怕。」

他的手輕輕一揮,已經狠狠地甩開她,並大步地向門外走去。

她跌坐在床上,抱著膝蓋望向窗外,過了好久好久,她才起身走到室外,沿著那台階一步步往下走。

一些沒有枝葉卻蓬勃生長的奇怪樹木,在高高的圍欄內纏繞著,一個冷冰冰的人在花園裡種的植物,竟然也如此怪異,尹寶藍回過頭望向整棟別墅,雖然只有兩層,但足夠寬敞也足夠氣派,只是她感覺不到絲毫溫暖,儘管陽光正籠罩這棟別墅。

忽然一個念頭從她腦子裡掠過,她快步回到屋內,撥通電話給尹至翔。

「喂,你哪位?」尹至翔漫不經心的聲音從那頭傳來。

「是我,哥,你把我送給一個怎樣的人?他到底是誰?」尹寶藍衝著話筒大聲喊。

「他是一個黑幫老大,有自己正規的上市公司,黑白兩道都混得不錯,有權有勢,你跟了他以後什麼都不用愁了。」尹至翔事不關己的聲音傳來。

「你為什麼不跟我說清楚?你為什麼讓我走進這樣一個騙局?」

「我不這樣你會乖乖過去嗎?以後你就好好在他身邊待著,別想跑,好好伺候他,其他的我就不多說了,就這樣。」

隨著電話掛斷的聲音,尹寶藍也斷了所有的念想,她知道自己再也沒有其他的辦法逃脫,只希望那個男人能夠對自己好一點,這樣就足夠了。

在空無一人的別墅裡,她簡單地弄了一些吃的填飽肚子,可是傍晚過後她不管怎樣也不敢一個人待在偌大的房子裡,一丁點的聲響都能讓她害怕,迫於無奈,她只好坐在門前的台階上等他回來。

尹寶藍身披一件簡單的浴袍,因為自己先前的晚禮服已經被他撕破了。

夜涼如水,而她竟然不知不覺睡著了,睡夢中感覺有一雙手將她輕輕抱起,她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裡。

嗅著厲爵身上那股獨特的氣息,尹寶藍知道是他,只是她不敢睜開雙眼看他,她不知道他是怎樣的表情,生怕又迎上一張冷漠的臉,不過此刻躺在他的懷抱裡,她覺得心安。

將尹寶藍輕放在大床上,厲爵的手緊握著她早已涼透的雙手,親吻著她指尖的方式是那麼的溫柔,然後他脫掉了她的浴袍,並為她穿上一件很性感的睡衣,便轉身離開。

察覺他離去後,她緩緩地睜開雙眼,柔和的燈光下,自己身上穿著一件雪白的絲綢吊帶睡衣,及膝的裙擺繡著細密別緻的淡雅花朵,只是幾乎可以透視的細薄料子如薄紗一般,她絲毫感覺不到身上睡衣的重量。

隨著浴室門被打開的聲音,尹寶藍慌忙閉上雙眼,佯裝熟睡。

「別裝了!」一道聲音冷冷傳來。

她睜開雙眼,看到他身上穿著一件做工講究的浴袍,用乾毛巾擦拭著他凌亂的濕發,信步而來。

她坐起身來,一時之間手足無措。

「幫我把頭髮弄乾!」厲爵將毛巾扔給尹寶藍後,便坐在床沿。

他身高真的很高,加上他挺直腰桿坐著,嬌小的她坐在床上幫他擦拭頭髮真的很辛苦,她只好跪坐在床上為他擦拭著。

尹寶藍不是很擅長照顧人,但是已經極力做到最好,她力度均勻的溫柔擦拭,讓厲爵舒服地瞇起雙眼,她的指尖輕輕地撫過他的柔軟短髮,再輕輕拂起,如此重複了幾遍。

「好了,可以了。」厲爵不是一個喜歡沉溺於柔情的人,儘管身體的狀態很舒服,可是他還是讓尹寶藍停下手中的溫柔動作。

從她手中拿過毛巾放在一旁,他轉過身細細地打量她,如同觀賞一件藝術品般。

從尹寶藍染著緋紅色的臉龐,到她精緻而雪白的頸項,和隔著薄薄衣料凹凸有致的身體,再到她修長的雙腿,他的目光漸漸變得灼熱,她羞澀地一把拉過棉被遮住自己,然後聽到他發出一陣笑聲。

這一夜,厲爵連碰都沒有碰她,倒頭便睡,讓她空對著他的背影一夜無眠。
作者: pigbaby0426    時間: 2015-3-20 08:54 PM

第二章

第二天清晨起來幫厲爵打領帶的時候,他正為自己繫上袖扣,站在他面前,尹寶藍總感覺他氣勢逼人。

他繫好袖扣,伸出手拉了一下她浴袍的領口,「很遺憾,你還是不習慣穿我為你準備的衣服。」

尹寶藍顯得有些無奈,他送自己的衣服,不是太薄就是太露,他甚至不給她準備內衣,那些衣服穿上去簡直就是透視裝,她才不要穿呢!雖然平時這裡人跡罕至,但她總感覺太不安全,只好穿著浴袍,雖然也好不到哪裡去,可是總能把自己遮得嚴實一點。

她以為他不會在意,可是在下一刻,他卻用力地一扯,將她身上的浴袍給扯開。

她驚叫一聲,試圖遮掩自己,光線從窗外透進來,她赤裸的身體如一塊無瑕美玉,潔白細膩,泛著一抹淡淡的光暈,她抬眸望向他漆黑的瞳孔,深邃不見底,透露不出任何他的情緒。

「以後,只能穿我給你準備的衣服,不然我就讓你身上一絲不掛,你要明白你的身份,你是我的情人,天天穿著這樣的浴袍,別人還以為我虐待你!」厲爵轉過身,準備往門外走。

「我穿你給我準備的衣服,可是你可不可以不要把我一個人留在這裡?」尹寶藍不顧身上一絲不掛,快步走到門前,張開雙手攔住他。

厲爵濃黑的眉頭皺了一下,細細地打量著赤身裸體、充滿誘惑的她,他雙手握著她肩膀,那麼的用力,讓她不覺蹙起眉心並咬咬那粉嫩的嘴唇,她不知道這細微的動作是那麼的誘人,如果不是因為有要事在身,他真會乾脆不出門,好好品嚐她。

他努力克制自己此刻想要她的衝動,「告訴你,這棟別墅不可怕,可怕的是你的心,只要戰勝你的內心,你就不會害怕,對所有的事情都是一樣的。」

厲爵說完便快步離開,只留下尹寶藍一個人。

她回到臥室拉開大衣櫥,看到他的衣物疊放整齊,而她的衣物也齊整地懸掛在一旁,顏色很有層次感,她從衣櫥裡隨手拿一件白色紗裙穿上,上面繡著的牡丹圖案美妙無比,套在她的身上真的是裁剪合宜,讓她領略到他的用心。

尹寶藍光著腳走出臥室,如同一個精靈般在偌大的房子裡遊蕩。

如他所說的,她要克服自己內心的恐懼,過去她總是一個人打發寂寞時光,可是目前的生活卻異於過去的寂寞,更像是一種死寂,她想跟隨他外出的原因就在這裡,她不是害怕孤獨,而是害怕沒有生氣的感覺。

可是她此刻的身份是厲爵的情人,所以她只能讓自己適應這裡。

從臥室門口繞著長長的走廊走到盡頭,逐一打開每個房間的門,尹寶藍把這棟寂靜的別墅給走遍了,覺得走在一座神秘的迷宮中,但是她已經不害怕了,還發現很多有意思的東西。

比如某個房間很空,卻在窗台整齊地疊放幾本書;某個房間有一架鋼琴,可是佈滿灰塵;某個房間只有一扇窗戶,可是卻莫名其妙探進來一枝綠色籐蔓;甚至於某間空房竟然飛進鴿子,嚇了她一跳,她隨意打開一扇窗戶,都有陽光灑進屋裡。

當尹寶藍從走廊盡頭右轉,繼續往前走,發現了他的書房,桌面上是他散亂的文件,垃圾桶裡是揉成一堆的紙團,拉開黑色的厚重窗簾後,她推開窗戶,看到窗外陽光明媚,她真是不懂那個男人為什麼那麼喜歡黑暗。

明明就是一間設計獨特、可以讓陽光灑落在每一個房間的房子,可是他卻忽略了它的獨特之處。

尹寶藍轉過身沿著走廊一直走,沿著另一側的樓梯走到客廳。

她用力拉開窗簾,讓陽光灑進來,風也吹進來,她喜歡陽光,喜歡溫暖的感覺,一屁股坐在柔軟的沙發上,她閉上雙眼享受日光浴。

也不知道過了多久,窗簾一下子被「唰」的一聲拉上了,她緊閉的雙眸察覺到光線的變化,因此睜開雙眼,只見黑暗再次籠罩室內。

「該死!誰讓你打開窗戶的?」站在尹寶藍面前除了厲爵,還有一個打扮相當幹練的女人。

不是說除了他不會有外人嗎?尹寶藍低頭望一眼自己貼身的衣物,忙用雙手遮掩自己。

「老大,怪不得你不讓他們進來,原來……」那個女人若有所思地望著面前被她稱為「老大」的厲爵。

「該死!你把房子的窗戶都打開了?」厲爵凌厲聲音帶著的憤怒,足夠讓尹寶藍本來的好心情消失無蹤。

「我去關……」尹寶藍站起身來,沿著樓梯快步往上走。

「不是說要找那份文件嗎?跟我去書房啊!」他不耐煩的聲音從身後傳來,那個打扮幹練的女人「哦」地應了一聲,兩人一起跟在尹寶藍身後走著。

他的書房……死定了!她急得直跺腳,快步走進他的書房,正當她一把將窗戶關上,身後兩個人的腳步聲便到了,她不經意看到窗台一角上,有一盆小小的仙人掌盆栽,可能因為太不顯眼,剛才她沒有注意到。

「你在這裡幹什麼?」厲爵的聲音猝不及防從尹寶藍身後傳來,她猛一轉身,打翻了盆栽。

「該死!」厲爵憤怒至極,一把推開尹寶藍,半蹲著伸出雙手想要救那被打碎的盆栽,而她受力後硬生生撞向書桌上的瓷器,一聲鈍響,頓時額頭鮮血直流。

「啊,好痛!」尹寶藍手捂著額角,溫熱的血液從指間滲出,地板上也滴滴答答地淌下幾滴血。

視線所及,那個女子卻視若無睹,眼神裡還有一絲幸災樂禍的意味。

「你還站在這裡幹什麼?趕緊找醫藥箱啊!」厲爵棄殘局於不顧,抱起尹寶藍往樓下走去,朝那個女人大吼。

「對不起,我不應該亂動你的東西。」尹寶藍抬起頭道歉,他正打開醫藥箱,拿出藥棉為她處理傷口。

他沒有吭聲,卻是那麼的認真,看著他認真的臉,她怦然心動。

他熟練的為她上藥、包紮,然後蓋上醫藥箱,示意身邊的女子將它放回原處。

「你叫什麼名字?」厲爵坐在尹寶藍面前,好聽的聲音傳來。

她迎上他的雙眼,「尹寶藍。」

「寶藍,名字很好聽。」他點點頭。

「你呢?」她看著他好像沒有那麼凶了,便趁機問出來。

「厲爵。」他轉過頭不看尹寶藍。

「對不起,不小心打破你的盆栽,那盆仙人掌很重要吧?」她小心翼翼地詢問著。

「不要過問我的事。」厲爵又回復成原來的樣子,口氣極冷淡。

「老大,剛才我找到文件了,我們現在可以過去談判了吧?」那個女子無聲無息地走近,不滿地望了一眼厲爵身邊的尹寶藍,再將視線挪回她的老大臉上。

「你好好待在家裡休息一下,晚上我回來陪你。」厲爵一手緊握在尹寶藍肩頭上,語氣冷峻,可是目光卻有幾分溫柔,連他身後的女子都驚訝地望著厲爵難得流露的一面。

而更加讓她大吃一驚的是緊接著的一幕,厲爵一把摟上尹寶藍的腰背,吻上她的唇,那麼曖昧而甜蜜,讓她詫異之餘忙轉過頭去,極是不高興看到眼前的一切。

輕輕地鬆開那被自己吻得有些紅腫的嘴唇,再為尹寶藍整理被自己揉得略顯凌亂的裙子,他站起身來,快步往門口走去。

尹寶藍知道,除了與那個叫厲爵的男人在一起,讓她有驚心動魄的感覺以外,其他的時間,她只能用百無聊賴來形容,因為他的東西,她都不能動,在這棟別墅裡,她也只是一個連打開窗戶都倍受限制的房客而已。

大概情人的身份多少會讓他有點尷尬吧,她躺在大床上,望著天花板歎了口氣。

安靜下來的時候,額頭上的疼痛感就會更加真切,連那個盆栽都明顯比她重要多了,不然自己也不會因此受傷。

尹寶藍咬牙切齒,真想到厲爵書房把那盆仙人掌毀屍滅跡,可是這座別墅平時除了她又沒有別人,如果讓他發現,她一定會死得很難看。

指尖輕觸額上的紗布,她痛得齜牙咧嘴的,但只能甩掉那個復仇的邪惡念頭,畢竟它的主人,已經很著急地為她處理好傷口。

正當尹寶藍胡思亂想之際,身旁的電話驟然響起,嚇了她一大跳。

接,還是不接?她有些猶豫,畢竟這是他的家,而自己不過是他的情人,照理說,他的事自己不應該干涉,稍早已經因為一時頭腦發熱而讓自己頭破血流,再管他的事可能就不只是頭破血流那麼簡單了。

可是電話鈴聲一直在響,尹寶藍皺皺眉頭,如果電話是厲爵打來找自己的呢?

按捺住自己凌亂的心情,她伸出手拿起了話筒,「喂?」

「是我。」那頭的聲音異常冷靜。

「你是哪位?」尹寶藍一顆心緊張不已,如果是厲爵的妻子,該怎麼辦?

「你是厲爵的什麼人?」那人的聲音近乎逼問。

「呃……」尹寶藍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對方這樣一個問題,情人?那麼尷尬的身份,她真不知道怎樣說出口。

「告訴你,別想接近厲爵、打他什麼主意,如果他有任何閃失,我會讓你付出嚴重的代價!」那女人莫名其妙地衝她警告著,不由分說就掛掉電話。

尹寶藍捏著話筒,呆愣了好久、好久才輕輕放下。

尹寶藍的視線落在落地窗外荒廢的後花園,那裡雜草叢生,但是也有些東倒西歪的花苗,或許曾經它也盛極一時,可是現在滿目瘡痍,跟這座豪華別墅實在是格格不入。

她從雜物房找來小鏟子,在後花園揮汗如雨地忙起來,一會終於把一片凌亂打理得井井有條,然後她回到屋裡,把自己身上也整理乾淨。

每隔一個星期,就會有專門的人員送食物到這棟別墅,也會有清潔工把這棟別墅裡裡外外清掃一次,可是他們都不被允許進入任何一個房間,好像是厲爵想要它們都保持原樣似的。

雖然尹寶藍感覺那個男人有時候的做法真的很費解,可是他說過,不要過問他的事,所以她一概不多問。

謹言慎行,是尹寶藍自從看到厲爵惡劣的一面、接到那個警告的電話以後,很嚴厲要求自己實踐的事。

不知不覺,尹寶藍來到這裡已經一個月了,站在向著後花園的窗前,她拉起窗簾一角,看著那片在她悉心照料下茁壯成長的玫瑰花圃出神,種子是她托來別墅清掃的人買來的。

門被打開,她忙將窗簾拉好,唯唯諾諾站在窗前。

「你在這裡幹什麼?」厲爵走過玄關時正好碰到她,挑著眉頭好奇地問。

「沒有,你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?」習慣每天晚上接近凌晨才看到他,所以尹寶藍有些好奇。

「沒事,身體忽然有點不舒服,所以回來躺一下。」她這才察覺到他的一隻手掌輕按在腹部,臉色有些不好看。

「哦!我幫你脫掉外套。」尹寶藍慌忙上前,踮起腳尖為厲爵脫下外套。

他一隻大手已經不安分地輕按在她臀部,享受她的服務。

柔軟輕滑的布料,被他手掌劃過後變皺,又迅速地恢復原狀,她的長髮束在腦後,他俯首嗅著她的髮香。

他知道自己已經不知不覺沉迷在她的溫柔裡,雖然他不知道她對自己的心意是真是假,反正在爾虞我詐的江湖闖蕩已久,他從不期待什麼真心真意、掏心掏肺,那不過都是些利用與被利用的關係罷了。

比如她哥哥尹至翔欠了自己錢,卻用妹妹的身體來抵債,親情尚且可以這樣利用,何況其他千千萬萬的關係?

不過尹寶藍的照顧還算周到,所以自己才會對她有那麼一絲憐憫,如果日日夜夜同床共枕下,他還對她無動於衷的話,那倒真是說不過去了。

不過等他玩膩了,一樣會送她走,畢竟他這裡不是慈善機構,更不是收容所。

看著尹寶藍額頭新換的紗布,厲爵輕輕捏一下她粉嫩嫩的臉頰又鬆開,輕輕地摩挲著,很快那抹淡淡的紅暈消散,他一把將她抱起。

「你不是身體不舒服嗎?」儘管厲爵每晚都跟自己睡,可是尹寶藍還是會在每一次他想要她時花容失色。

「你就是我的藥。」他低哼一聲,穩步走上樓梯。

「你身體不舒服就先休息一下,要不要吃點藥、要不要叫醫生?」她被他放到床上後,她便伸出手撫他額頭。

「不是感冒,只是胃有點不舒服,可是你讓我胃口很好。」厲爵一手支著腦袋側躺在她身邊,另一隻手則輕按在她小腹上,隔著柔軟光滑的布料游移,最後停在她渾圓的乳房上,害她心頭撲通地跳著如小鹿亂撞。

「我總覺得你身上少些什麼……」他曖昧的視線落在她羞紅的臉頰上,大掌溫柔地揉握著。

「什麼?」她仰起小臉問他,一隻手想要拉開他溫柔而野蠻的大手。

「喔,少了胸罩!」他輕輕一瞥,她面紅耳赤。

他知道他有多糊塗就好,送一大櫃子的衣服,就是沒送她胸罩,讓她一天到晚都得擔心有外人出現在這屋裡,有時他一通電話告訴自己有人會送食物來,她還要躲回臥室。

「雖然不穿的話會方便很多,可是有時有些不相干的人來,總不是很好。」他的手指隔著睡衣布料,輕捻著她一枚在他的挑逗下變得緊繃的乳頭,另一手拿起了手機撥打出去。

半個小時以後,竟然有人送了幾袋花樣繁複、款式多樣的胸罩上門。

來者就是上次見過的,那個對尹寶藍不是很友善的女子,將胸罩放在臥室靠門的沙發上後,那個女子惡狠狠地偷偷瞥她一眼,只有尹寶藍一個人看見。

「劉冰,你先回去做事吧。」厲爵懶洋洋地摟著懷中的尹寶藍,打發那個女子。

「老大,你身體好了點吧?要不要我到廚房幫你煮些熱粥?」劉冰還是不願意離開。

「不必了,出去吧。」厲爵沒有再看劉冰,只是將臉埋到尹寶藍頸窩裡,嗅著她身上清香的氣息。

劉冰惡狠狠地瞪了尹寶藍一眼後轉身離開。

「那個……她是你什麼人?」尹寶藍輕吻著厲爵的頭髮,輕聲問著。

「一個保鏢……怎麼?你不喜歡她?」厲爵將臉從尹寶藍身上移開,用審視的目光盯著她,一副饒有興致的樣子。

「沒有啊……」尹寶藍抿抿嘴唇,指尖在厲爵胸前的鷹形刺身上繞圈圈。

「不喜歡她的話,我可以馬上換人。」厲爵將她拉向自己,擺出親密的姿勢。

「不是、不是。」尹寶藍忙擺手。

「那麼去試試那些胸罩,看合不合適。」厲爵摟著她雙肩,在光線下看著她玲瓏有致的身體。

「喔。」尹寶藍聽話地乖乖下床,手探進購物袋,她看到裡面疊得嚴嚴實實、整整齊齊,近乎上百套的內衣,她隨手拿出其中一件拆下吊牌,厲爵雙手環胸靠在床上看著她。

背著他扣上一件性感的黑色蕾絲胸罩,尹寶藍緩緩地轉過身,面朝他的方向。

柔和燈光下,她的肌膚如雪,而黑色與之形成鮮明對比,充滿野性與誘惑。

「轉個圈看看。」厲爵嘴角浮現一絲若隱若現的微笑。

尹寶藍聽話地轉了個圈,露出很不好意思的樣子。

「唔……不好看。」他搖著頭,「換一套。」

「那麼換這套怎麼樣?」她拿出一件可愛的斑點式胸罩在他面前晃了晃。

「嗯,試試。」他點點頭。

尹寶藍背著他穿上,他本來明明露出欣賞的目光,現在又惡作劇地搖頭說不滿意。

「換一件透明的看看。」他打趣道。

「哪會有透明的……」話音剛落,連尹寶藍都不相信自己的眼睛,手裡真的拿起一套近乎透明,而且設計得性感十足的胸罩,她拿到胸前比了比,一臉的無奈,並回過頭將求饒的眼神投向厲爵。

「不許你不聽話!」他掀開被子站起身來。

看著厲爵只穿一件內褲、臻於完美的身材曝露無遺,尹寶藍一雙眼睛忽然亮了,意識到自己也是個色女後,她忙轉過臉繼續背對著他,臉上發燙。

「我來。」走到她身後將她胸罩的扣子解開,他奪過她手中的那件,為她輕輕地穿上,然後將她整個人扳回來對著自己。

「噗……劉冰什麼時候變得那麼有情趣了?」厲爵看著尹寶藍的胸部,不經意地揚揚嘴角,「我真的控制不住了!」

一把抱起她,他將她扔到充滿彈性的大床上,迫不及待地壓上去。

「你真討厭!」尹寶藍在厲爵身下抓他胳肢窩,笑得花枝亂顫。

「敢淘氣?看我怎麼懲罰你!」他用力地扯開她的內褲,臉埋在她平坦光滑的小腹上惡作劇地狂吻著。

「哈哈,好癢,救命!」她仰起上半身抓著他的頭髮、捶著他的背。

「誰教你淘氣。」厲爵擁著那麼可口的人兒,不再覺得胃痛,只是慾望如潮水在他小腹處翻滾著,他的指尖輕覆在她幽密的私處,做好時刻進入她的準備。

厲爵的手機響起,他卻沒有停止惡作劇,只讓尹寶藍笑得更激動,兩個人在大床上嬉鬧著,像孩子一般。

手機一直響,厲爵不耐煩地按著懷中的人兒,拿起床頭櫃上的手機,聲音很是惡劣地「喂」了一聲。

慢慢的,他的神色變得有些凝重,鬆開懷裡的人,站到落地窗前講電話。

尹藍寶坐起身來,拉過身邊的棉被遮蓋著自己,望向窗前的厲爵。

窗外天色還沒變暗,光影投在他身上,在室內投下暗影。

「既然他敬酒不吃偏要吃罰酒,那麼就別留他了,今天晚上除掉他!」厲爵冷冷的聲音落入尹寶藍耳中。

無意中聽到他的通話內容,她本來還是很高興的心情驟然降至冰點,如果不是因為自己甘願成為他的情人,大概尹至翔的下場就是被他除掉吧。

隨著窗簾「唰」的一聲拉上,厲爵回過身望著尹寶藍,然後一步步靠了上來並拉開棉被,粗暴中帶著溫柔,他一下子好像變了個人。

尹寶藍不敢再胡鬧、不敢再開玩笑,乖乖地躺在他身邊,奉承他、取悅他,直到他疲累不支地倒在自己身上沉沉地睡去。

看著厲爵沉睡的俊顏,雖然對他的一切仍然一無所知,但尹寶藍知道他絕非一個簡單的男人,她的指尖劃過他的眉心,再到他細薄的嘴唇,有種未知的感覺充斥她內心。

雖然厲爵對自己很好,可是她還是有戰戰兢兢、如履薄冰的感覺,她很怕看到對自己那麼好的他,有一天忽然變臉的模樣,她寧願他對自己冷冰冰的,也不想他對自己那麼好,有一天那些好卻全部消失、蕩然無存。
作者: pigbaby0426    時間: 2015-3-20 08:55 PM

第三章

儘管厲爵時而溫柔、時而冷漠至極,每晚把尹寶藍折磨得死去活來的,可是她一個人倒是頗能自娛自樂,別人受不了的孤寂生活,她竟然過得津津有味。

這座偌大的別墅,也只有厲爵在的時候,才會有生氣。

「過來,我幫你把額頭的紗布拆掉。」厲爵將尹寶藍叫到面前,讓她坐在他的膝蓋上,伸手為她撕開額頭上的紗布。

「我來就好了。」她推開他的手,怕他動作粗魯而弄痛自己。

「乖點!」他不由分說地為她撕開膠帶、拆下紗布。

「幸好沒有留疤。」他將紗布扔到桌面上,細細端詳著她,他的指尖也溫柔地撫過她原來傷口的位置,溫暖直淌入她的心裡,讓她有點受寵若驚。

一段時間的相處過後,尹寶藍也放下心中很多顧慮,雖然不知道給她警告的人是誰,可是眼前的男人讓她不再懼怕,況且她沒有懷著任何目的接近厲爵,就更加不必擔心。

「好了,你去做你的事,我胃不舒服想休息一會。」厲爵推開她,逕自走上樓。

「要不要吃點東西再睡?」尹寶藍在他身後輕聲問,但他只是擺了擺手。

尹寶藍看著他的身影消失,忽然想起別墅有一個室內游泳池,之前因為額頭的傷沒有好,她一直忍著沒游泳,現在傷好了,他也在家,偌大的游泳池好像也沒那麼可怕了,興致一來,她便躡手躡腳走回臥室,從衣櫥中拿了一件泳衣。

為熟睡的厲爵蓋好了被子,尹寶藍便悄無聲息溜出了臥室,她卻不知道,背後的他驀然睜開雙眼,嘴角浮起一抹笑。

在水中暢快淋漓地游來游去,尹寶藍像一尾小魚般自在,當然就沒有看到只穿一條泳褲、有著完美身材曲線的他,已經雙手環胸站在池邊。

當水中的尹寶藍聽到一聲落水的聲音,她將腦袋從水中探出來環視一圈,水茫茫的一片,她抹了一把臉,忽然想起恐怖電影裡的泳池鬧鬼情節,心裡覺得有些害怕。

他在家呢!有事大喊就好了,不要自己嚇自己,她這麼想著,努力幫自己壯膽。

正當她繼續在池中游泳,並回到一開始的暢快淋漓之際,小腿卻有種被觸摸的異樣感覺傳來,頓時她的心咯登的一跳。

她浮出水面安靜地聆聽著心跳加速跳動的聲音,卻不敢讓自己探進水底去張望。

她很想跑,可是此刻在泳池中央,抬起頭望向因她的安靜而變得死寂的水面,藍幽幽的一片,更加讓她近乎崩潰的是,不遠處冒起一串水泡……

她閉上眼睛,不願意面對如此詭異的畫面,接著水流的聲響傳入她雙耳,那一刻她真的覺得自己必死無疑了,整個人僵在水中,一動也不動。

可是水聲又停止,她原以為已經沒事了,正當她鬆一口氣時,水下某東西張開雙臂如八爪魚般纏住了她……

突如其來的襲擊讓她靈魂幾乎要嚇出竅般,好久、好久她才恢復自己的意識。

「救命啊!有鬼啊!」她朝著天花板大聲呼救,欲哭無淚。

「你在亂喊什麼呢?」隨著一陣說話聲,然後是「嘩」的一聲水聲。

「鬼啊!」她摀住雙眼,不敢看面前伴著水聲浮出水面的身影。

「是我啊。」被一雙有力的大手拉開雙手,她終於看到面前壯碩的胸膛,厲爵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望著她。

「是你?」尹寶藍杏目圓睜、緊咬嘴唇,揚手就要打他,以發洩內心的氣憤。

半空中她的手腕被他一把抓住,他的吻沿著她的臉頰一直往下,一直吻到她浮在水面的胸前那抹春光之中。

她驚魂未定,此刻又被他如此糾纏著,一時之間身體有些難受,然後腰間被他於水底下緊緊一抱,他伏在她胸前肆無忌憚地大笑起來,「你鬼哭狼嚎的樣子,實在是……實在是太好笑了!」

「你……你嚇我,討厭鬼!」尹寶藍氣急敗壞,再次揮著拳頭想要砸在厲爵身上時,他已經鬆開她游遠了,知道自己鬥不過他,她離開水池,逕直回到客廳。

「你不只是一個膽小鬼,還是一個小氣鬼,虧我忍著胃痛想和你鴛鴦戲水,你卻一個人跑回來了。」厲爵擦拭著頭發來到坐在蘇格蘭長絨地毯上、吃著櫻桃的尹寶藍身邊,責備地點點她的鼻尖。

「誰教你要嚇我!」她生氣地扭過頭不理睬他。

「這是我家耶!我當然是想幹嘛就幹嘛了,還要跟你報告嗎?」他不滿地控訴。

「當然要了!而且最好在脖子上掛一個鈴鐺,無時無刻讓我知道你的動向!」尹寶藍無視厲爵的控訴,將碟子裡的櫻桃一顆接著一顆送到嘴裡,吃得津津有味。

厲爵沒有吭聲,只是看著她吃櫻桃。

「考慮得怎麼樣?」尹寶藍笑得眼睛瞇成一條縫,雙臂柔軟地纏上他的脖子,一臉得意的樣子,很是可愛。

「看來……得把你關起來調教一下了。」厲爵嚴肅地望她一眼。

「不要!」纏在他身上的手臂迅速收回,尹寶藍又抱起地毯上的碟子,「在你身邊已經是一件悲慘的事了,請別再雪上加霜好嗎?」

「那你就乖點,記住,我養的是一個情人。」厲爵一副鄭重其事的樣子。

「我想跟你成為親人。」她故意加快語速,嘴裡含著東西說得含糊不清。

和他說話之間,N顆櫻桃已經被她吞入腹中,儘管如此,他還是聽得一清二楚,緊盯著她,正想給她教訓,卻看到動人心魄的一幕。

尹寶藍纖細的指尖將櫻桃拿起,在粉嫩唇間用細白的牙齒輕輕一咬,汁液湧出,將她的唇染成一片櫻色,他喜歡看她吃櫻桃的樣子,太美了。

「你很喜歡吃櫻桃?」他看著她專心致志吃東西的樣子,好奇地問。

她臉上馬上浮起一抹可愛的笑容,並忙不疊地點頭,「當然啦!」

可是上一刻還好好問她問題的人,下一刻卻變得像惡魔一般,他拉著她身上浴袍的前襟,一把將她拉到自己面前,「吃完了,該怎樣報答我啊?」

「做牛做馬。」她哈哈大笑,不知道為什麼,以前總是自給自足、賺錢給自己花,現在竟要寄人籬下、看別人的臉色吃東西,她努力地笑著不讓委屈流露出來,正當他也被她逗得想笑時,她卻哭了。

他驚慌失措起來,一向冷漠自持的厲爵,竟然有那樣慌亂的一面,他忙找紙巾幫她擦眼淚。

「你怎麼哭了?」他拉著她,一臉的關心。

「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。」她含淚一笑,「可能是剛才受驚了,不過已經沒事了。」

「剛才我不是有意的,只是想逗逗你而已,大概我真的太過分了。」厲爵第一次在尹寶藍面前低頭,這大概也是他人生第一次這麼做,雖然那句對不起,他沒有辦法說出口。

兩人驟然拉近了距離,他俯身吻住她,一股甜香在唇齒之間蔓延。

多次體驗過他的冷若冰霜還有要求回報,此刻他的關心讓她淚水更是氾濫,儘管此刻兩人正在擁吻,但她的淚水還是恣意地流淌,冰涼的絕望,被心底那股暖流消融。

在那一刻,她多想變成他的親人,儘管只是奢望,但她希望時空能停在這一刻。

待吻得她嘴唇紅腫,厲爵看一眼牆上的時鐘,又回過頭看了她好久,才輕輕鬆開她站起身來,「我晚上有個很重要的應酬,不知道還會不會回來,到時我讓劉冰過來陪你,你晚上就不會害怕了。」

「不用叫她過來。」尹寶藍站起身來。

「怎麼?一個人不怕了?」厲爵又回復一向的冷漠,忽冷忽熱,速度快得讓她震驚。

「我可以把臥室的燈打開再蓋上被子,這樣就不會害怕了。」要她對著那個冷冰冰的女人,她才不願意呢!

「隨便你,我去換身衣服準備出門了。」他孤獨的背影落在她眼中。

「我幫你弄點吃的,十分鐘就好,吃一點,你的胃在晚上應酬的時候才不那麼難受。」她仍然討好般看著他的背影說。

「嗯。」厲爵頭也不回,只是淡淡地應了一聲。

尹寶藍迅速走進廚房,洗了些米熬粥,等厲爵西裝筆挺地站在她面前,一碗熱呼呼的粥已經擺在餐桌上。

對於一個把廚房裝修得那麼豪華,卻形同虛設的人來說,一碗粥真的顯得很稀罕,還有幾碟精緻的小菜,更是讓厲爵佩服她動作的神速。

他想,其實她是一個適合當老婆更勝於當情人的女人吧。

他歷任的情人,都只會向他展現了得的床上功夫,平時也喜歡將自己裝扮得像個狐狸精一般,只有眼前這個尹寶藍,床上功夫勉強及格,還把他別墅的後花園弄得亂七八糟,比之前雜草叢生還要混亂。

她托著下巴,用一雙亮晶晶的眼睛看著他吃東西。

他端端正正地坐在餐桌前,拿起湯勺一口接著一口地喝粥。

「你會怪我不讓你出去嗎?」喝完粥,他才將碗輕輕放在桌面上,輕拭著嘴角問她。

「不會。」她搖頭。

「為什麼?你不喜歡自由?」他挑起眉頭問她。

「當然喜歡!可是你把我留在這裡,一定有你的理由,你不想回答,我也不會問。」她的笑燦若陽光。

厲爵伸出一隻手,嚇了尹寶藍一跳,可是他的手掌只是輕輕地揉揉她的頭髮,「以後可不准再哭了。」正當她幸福地重重點頭,「嗯」了一聲以後,他卻補充讓她哭笑不得的一句話,「哭起來難看死了!」

「你……」尹寶藍握起拳頭衝他咬牙切齒,他卻笑了。

「走了。」

「嗯,再見。」她手肘支在桌面朝他揮揮手。

尹寶藍知道,門外那群人已經等了將近半個小時了,從厲爵幫自己擦眼淚並吻她那時候開始,他們就一直在外面等候。

她想他們一定覺得自己是禍水吧,總是誤他正事,可是她很想用這樣的方式,來表達自己的關心,還有試探一下他對自己有多在乎。

尹寶藍一個人用畢晚餐,坐在沙發前看電視劇時,電話突然響起。

正當她興沖沖地接起並以為是厲爵的來電時,卻傳來一道女聲,那樣的語氣跟之前那個陌生來電一樣,「聽說你煮東西給他吃,他從來不會吃陌生人煮的飯菜,告訴你,如果想在食物裡面打什麼主意,我會讓你死得很難看!」

尹寶藍聽著對方的警告,不覺莞爾,「你放一萬個心吧,我不會加害於他,我愛他都來不及,怎麼會傷害他?還有,謝謝你無時無刻的提醒,還有你的好意。」

「呵,愛他?你還沒有資格!」那頭的聲音聽起來醋意橫生。

「沒關係啊,反正現在跟他同床共枕的人是我,我會爭取。」尹寶藍一臉自信。

「等他玩膩了,就會讓我將你送走的。」那人竟毫不掩飾地洩漏自己的身份。

「你是……劉冰?」尹寶藍非常驚訝。

「啪」的一聲,電話那頭掛斷了,只留下滿腹疑問的尹寶藍。

這一晚厲爵果然沒有回來,尹寶藍一覺睡到天大亮,醒來時口渴得厲害,她到廚房一把拉開冰箱門想要拿水喝,卻發現擠得滿滿一冰箱的櫻桃差點滾到地板上。

她這才發現,他對一個人的好是無節制的,但是得到他付出的人是少之又少,她感激得熱淚盈眶,因為一夜未歸的他,仍然是惦記著自己的,不然他就不會在第二天一早,就讓人送來那麼多她喜歡吃的水果。

一直到第三天晚上將近凌晨時分,厲爵才回來。

尹寶藍很淺眠,睜開雙眼時,他正坐在床沿看著她,昏暗中她看到他深邃的眼眸,沒有任何的感情。

她正要掙扎起身,他卻按住了自己,她感受到他的不安、他的寂寞,還有他身上淡淡的酒味,他又喝多了……

「我幫你更衣好嗎?」被他大掌按著的尹寶藍輕聲問著。

厲爵只是擰眉盯著她看,看得她心裡有些發毛,每當他喝醉了,就會這樣,一聲不吭,身上散發著危險的氣息。

「睡吧。」過了好久他才丟下這一句話,站起身來搖搖晃晃地往浴室方向走去。

「我來幫你。」她掀開被子起了身,穿上拖鞋趕上他。

就這樣無聲地幫他脫衣服、幫他擦背、幫他披上浴袍,直到回到臥室,她才輕聲說:「謝謝你。」

他目不轉睛望向她,感到莫名其妙。

「謝謝你的櫻桃。」尹寶藍微笑。

「你別自作多情。」厲爵斜睨她一眼,坐回床上。

她接受著他的好,也總是承受他不留情面的壞,他的善變她已經習以為常,這個時候,大概他只是想要一點溫存,而他要的,自己都會給他。

她坐到床上,移動著身體鑽進他的懷抱,身體柔軟地貼向他,她的手探進他的浴袍內,抬頭賣力地吻著他的唇,柔和燈光下,她一張臉嬌憨可人。

軟綿綿的兩團在他裸露的胸口磨蹭著,他一低頭就看到那春光乍洩,而她柔軟的髮絲滑下,剛好讓那一抹春光若隱若現,她總是很輕易就可以撩起他的慾望。

可是他只是輕輕地將她拉入懷裡,摟緊她肩膀,「我有點累,今晚不要了。」

「喔。」她乖乖地靠在他胸膛,納悶著是不是哪裡做得不對,讓他討厭自己了。

「你不用胡思亂想,我不是不想要你,只是我不可能感情用事,你說我怎麼可能喜歡上任何人?」他一隻手戴著一枚銀色指環,輕拍她肩膀時,有一束耀眼的光芒閃現。

她默不作聲地聽著他的話,雖然不理解他為什麼不能喜歡任何人,也不理解他為什麼喜怒無常,對他的身份倒是有萬般猜想。

「為什麼你好像對周圍很有防備?」尹寶藍微仰起臉好奇地問,厲爵的身世對於她而言,是一個謎。

「我不信任任何人,連找個女人都要小心謹慎,怕誤入別人的圈套,外面想要我性命的人不少,覬覦我財富的人,也不在少數,就連那些陪我出生入死的人,我都滿腹猜忌,有時候操控一盤大局,棋差一著便滿盤皆輸。

如果不是父親幫我肅清幫內的不忠不義之人,可能以我此時的力量,還不能穩坐老大這個位置,可是我親眼目睹殘餘的不忠之徒殺害我父親,這是我畢生的惡夢!

有時候我很想放下手上的一切,孑然一身、無牽無掛就好,可是我身上背負的是一份不可推卸的責任,是父親用血與汗打下的家業,一旦我倒下,幫內必會大亂。

如果父親對我也那麼狠絕,大概此刻我真的會什麼都撒手不管,因為我已經厭倦這樣的生活,並不是為了我自己,而是……」他望了她一眼,沒有繼續說下去。

尹寶藍淡淡一笑,「每一件事情都有正反兩面,同樣的道理,儘管你覺得你沒有權利厭倦這樣的人生,但你的生活卻是很多人羨慕不已的。

先不談這讓人望塵莫及的優厚物質生活,你應該先規範好幫派內的事務,既然有能力去擔當這一切,就好好履行自己的責任,你想啊,沒有你的話,群龍無首,幫內一定四分五裂,你父親所有的心血就白費了。」

「可能吧,如果不是後來知道他為我做了那麼多,我根本不可能體諒他、理解他,因為小時候被人追殺,過著顛沛流離的生活,我很恨父親,他擁有的那麼多,卻雙手沾滿鮮血,我不知道這樣活著有何意義。

他說這是一條無法回頭的路,而我一邊被他保護著,一邊接受最好的教育、最嚴格的訓練,那不堪回首的往昔讓我變得相當叛逆,我完全不想當父親的接班人,可是親眼目睹他動用所有的勢力,幫我剷除所有對我有威脅的人,還被最信任的人背叛而慘遭殺害,我只能不負他厚望,接受這個宿命。」他語氣平淡地對她講出那段往事,她想像著那一幕幕腥風血雨而倒抽一口涼氣。

緊握著尹寶藍的肩頭,厲爵望著她雙眼,「你會不會覺得身為黑幫老大的我,是一個壞人,一個徹頭徹尾的壞人?」

不知道為什麼,他忽然很在意自己在她心中的形象,他不想在最親密的她面前,被她當成一個冷酷無情的人,可是他不該問她這個問題的,在尹寶藍澄澈的眼睛裡,只能看到善良,她才來到自己的世界不久,又如何能瞭解他?

可是他的在意讓他迫切地想知道那個答案,哪怕只是一個敷衍的答案,只要是她說出來的就足夠了……

「我覺得你對我很好,我相信你做事也一定有自己的原則,不會不擇手段、不會傷及無辜,所以在我的眼裡、心裡,你是一個最好的人。」尹寶藍認真地說。

「我曾經那麼粗暴的對你,你都不怪我嗎?」厲爵緊緊逼問。

「不會啊,可能你就是一個比較粗心的人,可是這樣的你,不是也常常溫柔地對待我嗎?一個人只要不泯滅心中的善良,我想他一定還是個好人。」尹寶藍知道,如果換成是自己,從小生活在這麼複雜的環境,也會如他一樣變得不近人情,可是她親眼目睹過他的溫柔,她不能不換一個角度來理解他,有誰願意一出生就做一個壞人,讓所有人害怕呢?

「謝謝你。」厲爵望向她純真的一張臉,曾幾何時,他也是一個心地柔軟、待人友善的好人,只不過世間判斷好壞的標準總是流於表面,自他接管幫派事務,成為父親的唯一接班人後,他不得不變得殘忍、變得無情,只有這樣,才能在這個險惡江湖中保全自己。

有時候厲爵覺得自己早已經遺失真正的自己了,有時候他覺得流著魔鬼血液的狂野的自己,才應該是真正的他。

他沒有太多的時間去反思人生,因為接踵而至、繞著他轉的所有事情,都讓他成為那個心狠手辣的人。

「你一開始的夢想是什麼?」尹寶藍問,她已經好奇很久了,就算是一個讓人退避三舍的魔鬼,一定也會有他最想要卻無法達成的目標。

「呵,在所有外人眼裡,我擁有一切,權力、金錢、美女、豪宅、名車……享之不盡,如天之驕子一般,可是我最初的夢想,只是想與心愛的人平平淡淡地生活在一起,不必為她的安危擔憂而已。」擁一下尹寶藍,厲爵將臉埋在她柔軟的髮絲間。

尹寶藍哪裡知道,當一顆冰冷的心願意再次將一個溫暖的人納入生命中,是多麼的無奈與矛盾,而他雖然不確定,但他的心,真的對這個陪伴他並不是很久的女孩動搖了。

她張開雙臂抱著他,感覺他如一個無助的孩子,在別人面前如魔鬼的他,卻在她面前流露如此脆弱的一面,她心疼他,儘管自己的身份那麼低微、儘管自己只是他一個可有可無的情人。

「我想喝點酒。」厲爵掙脫她的懷抱,起身準備下床。

「別喝了。」尹寶藍從他身後抱著他,溫柔地親吻他的頸項,想要撫平他內心的創傷。

「傻瓜。」他背對著她那麼寵溺地喊了一聲,兩人靜默了好一陣。

「我以後也不許你用酒精來麻痺自己、使自己忘卻那段過去了。」尹寶藍忽然嗚咽起來,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,居然會那麼擔心他。

厲爵整個身軀為之一震,這種被人關心的感覺,他已經好久沒有體會過了。

「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什麼讓我成為你的情人,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愛著你、關注著你,我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會死……」

他的大掌摀住她的嘴,「不准說死字!」

「我偏要說,只要我活著,我都會讓你開心,除非有一天你不愛我了、玩膩我了、想把我趕走,不然我都會讓你心安、讓你平靜、讓你快樂……」她很用力地說著,然後她的唇就被他吻住了。

尹寶藍微仰著臉承接這幾乎讓自己窒息的吻,厲爵的大掌滑進她睡衣衣襟,飽滿的感覺充斥在他的大掌間,他的吻讓她沒有喘息的餘地,那一刻的幸福是那麼真切,足以覆蓋他過往二十七年冰封的內心。

擁有所有人渴盼的一切,卻無法保護最心愛的人,是厲爵內心深處最深切的無奈,看著眼前那麼清秀而單純的一張臉,他不知道該捨還是該留。

他知道,如果不是負債纍纍的尹至翔極力巴結、討好,他根本不可能遇上她,更不可能讓她成為自己的情人,他們不過是茫茫人海中不可能相遇的兩個人,各有各的歸宿,可是姻緣巧合,偏是相遇了,且變得如此親密。

他不是缺女人,只是他不想要睡一個沒有任何感情基礎的女人,來滿足他的慾望而已。

哥哥欠債,妹妹償還,在他生存的這個利益至上的世界裡,比比皆是,他只是想找一個固定的女人培養感情,養在這座別墅供他滿足性需求罷了,雖然考慮過,有尹至翔這樣的哥哥,妹妹一定也好不到哪裡去,可是當他第一眼看到照片上的尹寶藍,就被她單純的模樣打動了,才讓尹至翔將她送上門。

只是與她相交,他慢慢發覺對她不單只有肉慾而已,還有更多的情感滋生,他發現自己在她面前變得有些失控,與她在一起的時候,他會快樂;離開她的時候,他會想念,他擔心自己會愛上她,但是愛,於他而言過於奢侈。

愛是伴隨著痛的,特別是在他所生存的槍林彈雨的世界裡,只是他知道自己已經欲罷不能了,每個人都是自私的,除非到萬分不得已的時候,否則他不可能讓她離開自己,至於愛或是不愛,連他都捉摸不透自己了。

厲爵一把撕開尹寶藍的睡衣,讓自己洶湧的慾望全數傾瀉入她體內,直到累至氣喘吁吁才倒頭大睡。
作者: pigbaby0426    時間: 2015-3-20 08:55 PM

第四章

「老大,最近你的胃總是痛得很厲害,要不要我幫你請醫生?」劉冰一身時髦的裝扮,踩著一雙高跟鞋陪著厲爵走進客廳,而半個小時前接到厲爵電話的尹寶藍,已經為他熱好了牛奶。

「老大,喝杯牛奶可能會緩解一下胃痛。」尹寶藍雙手捧著托盤,將一杯牛奶送到他面前。

劉冰二話不說,端起杯子倒到垃圾桶中。

尹寶藍望著眼前這個行為很過分的女人,雖然知道她對自己滿懷敵意,但對她隨便糟蹋自己心意的行為很是生氣。

厲爵將氣呼呼的尹寶藍一把拉入懷裡,皺著眉頭望了一眼劉冰,「她不會傷害我的,你先出去吧。」

「可是……」劉冰正想提醒老大不要對周圍的人掉以輕心,可是厲爵一個手勢打斷了她。

「你下去吧。」厲爵唇色有些蒼白,可是嘴角卻有一絲笑容。

其實厲爵的食物,都有專門的營養師來負責,不會吃其他人為他準備的東西,只是過於注重營養搭配,卻失去色香味,讓他沒有胃口。

尹寶藍為他準備的食物,好像還蠻合他的胃口,只是尹寶藍在所有人眼裡,不過是一個來歷不明的小情人罷了,她為厲爵準備的食物讓所有人都感覺不安全,可是厲爵對她的感情很明顯已經超出情人關係,對她早已卸下防備。

「生氣了?」厲爵碰一下她噘起的小嘴。

「沒有,她也是關心你。」只是她心裡還是有點生氣,畢竟心血白費了。

「以後你每天晚上都替我熱一杯牛奶。」厲爵輕吻一口懷中的可人兒。

「我再去幫你泡一杯。」尹寶藍掙脫他的懷抱,轉身走回廚房。

等她再端來一杯牛奶並讓厲爵喝下後,她認真望著他,「好喝嗎?胃舒服點沒?」

「不好喝,有人餵我喝才好喝。」厲爵將杯子擱在桌上,一副不過如此的表情。

「你是要讓我……餵你?」尹寶藍嚥了一下口水。

沒想到厲爵竟然極邪惡地望著她身上某處,「對啊!」

她忙摀住胸口保護自己,「不可以!」

厲爵搖頭輕笑,忽然又想起什麼,「對了,以後不許跟別人一樣叫我老大。」

「可是別人都這樣叫你啊。」尹寶藍坐在他面前的地毯上,托著下巴望著他。

「可是你跟別人不同。」厲爵一把將她拉到身邊,「以後你叫我爵吧。」

想起他酒醉後跟她訴說的往事、想到高高在上的他,其實也有一段努力隱藏卻欲蓋彌彰的傷、想到他也嚮往平靜的生活,她抬起頭輕輕地喚了他一聲,,「爵。」

他一直在等,等有這麼一個人出現,不是叫他老大,也不是叫他厲總裁,而是叫他的名字,親暱地稱呼他,讓他感覺溫暖、親切。

「這好像是你第一次這樣叫我。」他輕輕地親一下她的臉頰,然後抬起頭笑了,他的笑是那麼的好看,如同冰雪融化般。

尹寶藍看著他臉上的笑顏,雖然她不知道他什麼時候,又會風雲驟變地臭著一張臉,可是她珍惜這一刻。

「那以前我都叫你什麼?」她仰起頭嬉皮笑臉地問。

「不是喂,就是乾脆沒有稱呼,沒禮貌!」厲爵鬆開她,故作生氣地板著臉並雙手環胸,在外頭人人對他俯首稱臣,面前這個小女人卻是太無法無天。

「你記得那麼清楚啊?」她笑瞇瞇地望著他。

「那是當然。」他滿心以為她會讚美自己一句「記性好」。

「愛記仇!」她作勢要逃,以免遭受他接下來的惡劣報復。

「你剛剛說什麼?」任她再怎麼迅速,一隻腳踝還是被他抓住了,她整個人趴在地板上,感覺整個頭頂上方烏雲密佈,然後迅速被一個厚實的懷抱籠罩著。

「要殺要剛隨你便!」尹寶藍皎咬牙,一副隨時隨地準備慷慨就義的姿勢。

「我怎麼捨得?」厲爵一把抱起她,又是親又是摸。

她雙眼一亮,感動得一塌糊塗。

「我當然要慢慢地折磨你了……」他臉上難得露出一個調皮的笑容。

就在那一刻,尹寶藍發現,她無法完全猜透面前這個男人的心,可是他有一顆掩藏極深的童心,只有他在摘下臉上那個成熟而防備的面具以後,才會流露出他的孩子氣。

「不要折磨我了好不好?跟我聊聊天,其實我好悶。」尹寶藍故意撒嬌,好讓他饒過自己一次。

「好,那要看你的話題能不能引起我的興趣。」厲爵從她身後圈著她,輕輕咬著她的耳垂。

「那我幫你捶捶背。」她掙脫他的懷抱爬到他背後,溫柔地幫他做頸部按摩。

尹寶藍只不過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些生活中平常的小事,雖然厲爵只是懶懶地喜歡就答她一下,不喜歡就不回應,但她已經覺得好幸福,她理想的幸福生活,就是這樣,雖然以此時一個情人的身份,相差還是太遙遠了。

她不知道,儘管自己談的是尋常的小事,可是對於他一個厭倦江湖險惡的人來說,是那麼的珍貴,

「爵,你心裡……是不是藏著一個人?」她雙臂摟著他的脖子,好奇地想去解開心中的疑問,只是這個問題剛問出口,周圍的空氣就瞬間凝結。

「誰跟你說的?」厲爵將她雙臂拉開,坐回沙發上。

「沒有誰,只是我的直覺,我知道你心裡藏著一個人。」她跪坐在地毯上,繼續刨根問底。

「調教這麼久,你這個情人還是很不稱職。」厲爵很不爽地站起身來,拉開窗簾看著窗外的風景。

對!他的心裡曾有一個美麗的存在,本來他以為他會畢生難忘,可是尹寶藍的出現取代了她,但是他還是不希望自己的心事曝露在別人的視線之下。

「老大,我們的場有人跑來鬧事,是五湖幫把鬧事的人壓住了。」身後一個聲音讓尹寶藍回過頭,卻迎上一張凶神惡煞般的臉,那視線落於坐在雪白地毯上的她身上,忙轉移開,深深地吸了一口氣。

「不是吩咐過別隨便進來的嗎?」厲爵如寒流般森冷的聲音,讓對方跟尹寶藍渾身都為之一震。

「可是……情況太緊急,所以我一時忘記,就進來了……」那個人急忙解釋。

厲爵視線落在尹寶藍身上,見她穿著沒有往常的暴露,輕輕地舒了口氣,可還是一臉嚴肅。

「爵,我看他……也是一時情急才會忘記,不要生氣好嗎?」尹寶藍出言求情,她不想他們因自己而產生矛盾,畢竟背叛是那麼輕易的一件事。

「我要休息一下,你們別來煩我。」厲爵修長的雙腿邁步往二樓臥室方向走,只留下他來不及離開的手下,與坐在地毯上的尹寶藍面面相顱。

「我先出去了。」那張凶神惡煞般的面孔上,那雙銳利的眼睛變得有絲柔和,眷戀的眼神落在尹寶藍身上,但很快就收斂起來並轉身離開。

尹寶藍站起身來,尾隨厲爵上了二樓,他已經面朝窗戶側躺下,她鑽進被窩,挨在他身後。

「喂,你生氣了?」她試探性地問。

「嗯。」他也懶得糾正她的稱呼,只是應了一聲。

「有人來你的地盤鬧事,你也不去處理嗎?」尹寶藍看著他的背影。

「既然有人喜歡鬧,有人喜歡管,就由他們吧。」他的聲音不慍不火地從那頭傳來。

「喔……你對你手下的人好凶喔!」她支著腦袋在他身後繼續碎碎念。

「可是你也不必替他們求情。」厲爵不厭其煩地回應她。

「我不想你們有矛盾。」她的擔心,他又怎麼能懂?

「他們會為我賣命,出來混的人一心為其主,雖然不免會有叛徒,可是阿豪他不會。」厲爵的聲音不疾不徐地傳來。

「你真的不願意跟我談談你那個念念不忘的人嗎?」她回歸正題,繼續刨根問底。

「她是我青澀歲月中,一直陪伴我的人。」他言簡意賅地回答她。

「後來呢?你的仙人掌應該是她送的吧?」尹寶藍不依不饒地繼續發問。

「哼,是又怎麼樣,還不是讓你打爛了。」也不知道是他的聲音真有點催眠作用,還是在他身邊會讓人心安,她的眼皮重了起來。

「爛了可以修補啊……」她打了個呵欠,舒服地閉上雙眼。

「不是每樣東西都可以修補的,有的東西就算修補,也不會是原來的樣子了,再細心的修復,始終也會留下一條裂痕,就像她,背叛、離開了我,後來念及我對她的好,想再回來,但已不可能了,就算曾經很愛,經歷過背叛,感情都會變質。

在她之後,我幾乎沒有固定女友,一個又一個地換,始終找不回那種感覺,我想,我大概是要找一個單純一點的,再嘗試那種愛的味道,練習怎樣去愛,因此才挑了你,我想有一天我也許會將你送走,然後面無表情再換下一位,說了那麼多……你懂嗎?」身後悄無聲息,厲爵翻了個身,尹寶藍竟然睡得正甜。

他的手掌輕覆在她臉龐,指尖輕輕地摩挲著,「簡單地說,就是我不會讓自己再愛上任何一個女人了,你懂嗎?」

他沒有發現她心底閃逝過的失望,尹寶藍害怕那一天到來,就如同她第一天到他身邊一樣害怕,只是心情早已經不同了,閉上眼假寐的尹寶藍暗自想著。

她不知道怎樣才能被他愛上、怎麼才能不離開他,但她會努力,就算不能走進他的心,但起碼陪伴他的這段歲月,能讓他以後回想起來都臉帶微笑的話,對她而言,那就足夠了。

厲氏集團總裁辦公室,光線由昏暗驟然變得光明,只是室內依然是冰冷的色調,在此垂手站著的幾個人,呼吸都顯得有些侷促。

厲爵氣勢凜然地坐茌自己的辦公椅上,望著眼前站著的幾個人,瞼上沒有任何表情。

「老大,這次真多虧了五湖幫,不然那些人來勢洶洶,我們根本招架不住啊!」為首的阿豪顯得神色凝重。

「對啊!而且那群人我們從來沒有見過,也不知道是不是新幫派專門生事的人,只知道裡面有一個說漏了嘴,叫那個帶頭的「勇哥」,我們已經派人去查了,如果他還敢再鬧絕不手軟!」二當家五叔是看著厲爵長大的,也是厲父肝膽相照的兄弟,此刻雖然他臉上有些憂慮,仍然無法掩蓋歲月在他臉上留下的穩重與睿智。

「我們都沒人了嗎?為什麼要五湖幫來插手管我們的事情?」厲爵冷冽的目光在眾人臉上一一掃過,最後落在臉色有點不安的阿豪身上,「阿豪,你說。」

「是大小姐……出事的時候,大小姐正好過來找你,所以她就讓她的人幫忙了。」阿豪低著頭不敢再看厲爵。

「然後你們就冷眼旁觀,讓他們插手?」厲爵挑挑劍眉,坐在椅子上有著異樣的冷峻。

「不是這樣的,當時情況很危急,他們的人一下子就來了,幸好有大小姐幫忙,不然……」阿豪急於說明。

「夠了,我不需要那麼多的解釋,以後我們的事,由我們的人來解決!」厲爵話音剛落,一行人就走進來,是五湖幫洪老大唯一的寶貝女兒,還有隨行的幾個保鏢。

「厲爵哥哥,你心情不好嗎?」穿著黑色緊身裙,顯得性感迷人的洪菲菲快步走到厲爵身邊,一臉關心的樣子摟著厲爵,先是一隻手臂繼而整個身子貼了上去。

厲爵將她推開,蹙了蹙眉頭,「怎麼來了也沒人說一聲?」

「是我不讓他們說的,我要給厲爵哥哥一個驚喜嘛!」洪菲菲再次纏上他,整個身子柔軟如水蛇般,所有人都心照不宣地別過臉去。

大家都知道一個事實,那就是厲爵要是跟洪菲菲交好,那麼五湖幫以後的家財也會盡歸厲氏集團,其實財富還是其次,如果五湖幫的勢力也歸厲氏所有,那麼對厲氏要擴大勢力有很大的幫助。

且讓眾人看好這一片前景是因為,洪老大與厲父交情很好,因此厲爵相當尊重洪老大,對他的女兒洪菲菲也是相當地客氣,所有人都挺看好這一對,這也是阿豪在厲爵的別墅裡親眼目睹尹寶藍以後,會那麼驚訝的原因。

照理說,厲爵睡過的女人不可能在他房子待超過兩天,很明顯那個女人已經突破老大的極限,可是眼前被看好的洪菲菲,才應該是正宮夫人啊。

阿豪想起別墅裡只有過一面之緣的尹寶藍,像一朵清新的百合一般,左看右看也不可能是自己老大背後的女人,而面前打扮入時、化著精緻妝容、前呼後擁、氣派十足的洪菲菲,才應該是老大天作之合的另一半。

精於衡量一切興攻於心計的厲爵,應該很會打這個算盤才是,如果換作是自己,早就把別墅裡面那個身無長物、來歷不明的女人打發了,儘管她真的很美,美得懾人心魂、儘管她曾輕聲請求厲爵不要責怪自己、儘管她坐在那雪白地毯上,看起來柔弱不堪、儘管她真的讓厲爵深深為之心動……

看來……厲爵此刻正糾結於眼前這朵紅玫瑰,與家裡那朵百合之間,抉擇艱難啊!阿豪暗暗地想。

「厲爵哥哥,你說要陪我吃飯的,怎麼拖那麼久?現在時間差不多了,我們一起吃飯吧?」洪菲菲嬌氣的聲音傳來,一雙手臂也緊緊摟著厲爵。

厲爵低頭看著這個一向只視為妹妹的女孩,她已經坐在自己大腿上,整個人窩在他懷抱裡,大概因為自己真的對她比較疼愛,所以才會讓所有人誤會吧。

他的手輕輕地按著她的肩,「走吧。」

「你願意陪我啦?」洪菲菲喜出望外,整個人跳了起來。

「該做事的去做事、該檢討的去檢討,都走吧!」厲爵合上桌面的檔案夾,雙手插入口袋往門外走,洪菲菲快步跟上他,小鳥依人般地跟在他身旁。

這兩人其實早已經是公認的一對,儘管厲爵對洪菲菲一向無戀人間的親密舉動,可是懂得察言觀色的他們,早已經懂得見風轉舵,該討好的討好、該附和的附和,博得大小姐歡心,以後少不了他們的好處。

在這些人之中,只有劉冰對洪菲菲極為不屑,因為她也喜歡厲爵,如果不是因為自己的保鏢身份、出身的組織對自己有嚴格要求,她大概早已經用計成為厲爵的情人。

她看不慣被厲爵護得緊緊的尹寶藍,更看不慣被厲爵寵上天的洪菲菲,一個柔弱不堪的乖乖牌、一個飛揚跋扈的嬌嬌女,都是她不屑的,所以平時她總藉著與洪菲菲碰面的機會唆使洪菲菲,讓洪菲菲知道她跟厲爵之間,有尹寶藍這麼一個存在,如果她洪菲菲想要跟厲爵成為真正羨煞旁人的一對,就必須將那個叫尹寶藍的女人除掉。

洪菲菲表面不露痕跡,可是卻已經在暗暗地打著算盤了,她一定要找個時間見見厲爵那個情人,看她有什麼能耐讓厲爵哥哥這樣溫柔相待。

夜已深,厲爵回到別墅,二樓臥室的燈光還亮著,長久以來,他都沒有家的概念,可是那為他留著的一盞燈,開始讓他有種久違的家的感覺。

有多久了呢?大概五歲以前,他還是有家的,在國外的家,雖然父親偶爾才會回家一趟,家裡只有媽媽跟一大群傭人、保鏢,可是起碼那時候還是有溫暖的。

後來因為父親的勢力範圍越來越廣,得罪的人越來越多,他開始過著幾乎被禁錮的生活。

因為他五歲時一次貪玩,母親被自己連累,為保護他而在槍戰中中彈身亡,從此他再也沒有家了。

手握著門把,厲爵準備開門,身後一陣細微的聲響傳來,就在那迅雷不及掩耳之際,他的槍口已經對準來人的胸膛,只要輕輕一扣扳機就足以讓對方斃命。

「厲爵哥哥……」

只見洪菲非身穿性感的平口洋裝站在他面前,雙手捂在胸前,嚇得臉色發白。

「你到底怎麼回事?」厲爵生氣地望著她。

「我想哥哥了。」洪菲菲嘟著嘴,眼睛卻往屋內瞄。

「已經很晚了,我叫人送你回去吧。」厲爵拿出手饑。

「不要、不要!」洪菲菲一雙手擋在手機螢幕上,「我不要回去!」

「不然你想幹嘛?」厲爵顯得有點不耐煩了。

「我想見見哥哥在金屋裡藏的情人。」洪菲菲不由分說地推開厲爵就往屋裡走。

厲爵顯得有點無奈地跟在她身後。

隨著客廳的水晶吊燈亮起,厲爵看到身穿一降柔軟白色輕紗睡裙的尹寶藍,漆黑的長髮披肩,燈光照射下,她的頭髮上暈起一抹光澤,一陣風拂來,那襲如瀑的長髮輕輕地晃動,美得有如天仙下凡一般。

一向眼高於頂的洪菲菲,自然是驚艷於她的美,連一向要求極高的厲爵,都極滿意尹寶藍以這樣的姿態,出現在一向目中無人的洪菲菲面前,一挫她的驕氣。

「現在見過她了,你該走了吧?」厲爵走到洪菲菲面前,揪著她的後領口如同揪小貓一樣,想把她扔出家門。

「厲爵哥哥,你怎麼可以趕我走?你還沒幫我介紹呢!」洪菲菲不依不撓地回過頭。

「我的情人,你不是都知道嗎?」厲爵實在是受不了洪菲菲的倔強脾氣,一鬆手她就溜回尹寶藍面前。

「怎麼你這個情人這麼晚還不睡?」洪菲菲看著尹寶藍的眼神如同在打量怪物一樣,胡亂找個話題繼續逗留,她決定了,晚上要當他們倆的電燈泡。

「哦,我在替爵熱杯牛奶。」尹寶藍柔聲應她。

「又不是在問你!」洪菲菲白了她一眼,讓尹寶藍隱隱意識到些什麼。

看著洪菲菲正細細打量自己,尹寶藍將手中的玻璃杯遞給厲爵,「爵,已經熱好了,你趁熱喝下吧。」

厲爵正想伸手去接,洪菲菲一個箭步上前準備奪過杯子,「我來喂厲爵哥哥喝。」

厲爵雲淡風輕地笑笑,說時遲,那時快,剛把杯子接到手,洪菲菲便驚叫一聲「燙」,將杯子當著尹寶藍的面打碎,頓時,玻璃碎片四濺。

「啊!」穿著拖鞋的尹寶藍驚叫,一塊碎片正好劃過她的腳踝,鮮血冒了出來。

看著蹲下並觸碰傷口的尹寶藍,厲爵眼中有一絲惱怒、一絲驚訝,和更多的心疼,那抹神色稍縱即逝,取而代之的是他眼裡的凌厲。

一把將洪菲菲拽到面前,他的聲音嘶啞而低沉,像是在極力克制某種要爆發的情緒,「告訴我,為什麼要這樣做?」

「真的太燙了,好燙,我的手指都受傷了……」洪菲菲嬌氣地細細地看著自己的手指,沒有一點愧疚之色,她還恨不得將杯子直接砸在那個小情人的腳上呢!

「爵,牛奶真的很燙,你就別責備她了。」尹寶藍努力擠出一絲微笑,「我真的沒事。

「你算什麼?用不著你幫我求情!厲爵哥哥才不會怪我呢!」洪菲菲望著尹寶藍,一臉的妒忌。

「你別說了!」厲爵的視線仍然停留在洪菲菲臉上,繼而閉上雙眼,他知道權衡利弊,孰輕孰重,可是……「我已經厭倦一個我不喜歡的女人待在我身邊了!」

尹寶藍渾身一震,精神有些恍惚;而洪菲菲則心中暗喜,一抹驕傲的神色浮上兩頰,「一哥,那你趕走她,我來陪你。」

「呵。」厲爵向洪菲菲投以意味深長的一眼,「你滾 - 」

「什麼?你趕我走?哥哥……你為了一個什麼都不是的女人趕我走?」

「對!如果你有自知之明,就趕快在我面前消失 - 」厲爵鬆開她,別過臉,不再看她一眼。

「難道哥哥以前那麼疼我,都是假的嗎?」洪菲菲望著厲爵的臉,怒氣沖沖地大喊大叫。

「假的?我只是很失望,一向那麼乖巧的你,竟然變得這樣野蠻、霸道!」厲爵衝著洪菲菲大吼。

「你為了一個來歷不明的女人,第一次對我發火,我恨你!恨死你了!」洪菲菲生氣地直跺腳,一轉身跑了出去。

「爵,你別生氣了,真的不關她的事。」尹寶藍完全沒有意料到厲爵會發那麼大的火,忙走上來勸說他。

「傻啊你!明知道她是故意的,你還幫她說話!」厲爵餘氣未消地吼了她一句,嚇了她一跳。

尹寶藍滿肚子委屈,看著他的臉,她欲言又止。

「別踩到玻璃,我幫你上點藥。」他將她拉到沙發前讓她坐下,便去找醫藥箱。

看著他溫柔地幫自己處理傷口,一顆淚水從她眼眶盈出,滴落在他手背上,他緩緩抬起頭,看著她閃著淚光的雙眸。

「哭什麼呢?剛才我不是故意要吼你的。」他用手背為她抹去淚水,輕聲道歉。

「可是我害你跟那個女孩鬧彆扭了,我看你跟她感情好像挺好的……」尹寶藍抬眸,眼裡滿是自責。

「她愛怎樣隨便她,你不需要有任何心理負擔,這件事完全與你無關,是我過去寵得她無法無天了。」厲爵輕聲安慰她,並收拾桌面上的藥物。

「可是她以後要是不理你,怎麼辦?」雖然不知道她是誰,但尹寶藍不希望他身邊的人誤會他、埋怨他,雖然厲爵一再強調與自己無關,但那個女孩可不是那樣想的。

「隨便。」厲爵知道,雖然五湖幫的財力比不上厲氏集團,但因五湖幫老大,洪晃與自己父親有一定的交情,可以稱得上是世交,所以平時自己對洪老大也是比較尊重,正因為這樣,洪菲菲才會仗著父親的面子對自己死纏爛打。

礙於長輩的面子,自己表面上雖然對洪菲菲那麼黏自己沒說什麼,可是彼此之間有一條很明確的底線,他不喜歡她,對她沒有那些所謂的男女之情,但是哪怕對她有一丁點嫌惡,他都沒有顯露出來。

現在倒好,洪菲菲來跟他的女人叫囂,他也正好滅滅她的威風,改天他跟洪晃解釋一下就好。

可是被寵得無法無天的洪菲菲回到家,竟然跟她父親謊稱,厲爵因酒醉而佔有了自己,非得讓她父親幫自己討一個公道。

而偏聽偏信的洪晃,一口皎定厲爵傷害了他的女兒就必須對她負責,老謀深算的洪晃一宿無眠,第二天一大早已經按捺不住,請厲爵到他那邊談話。
作者: pigbaby0426    時間: 2015-3-20 08:56 PM

第五章

昏暗的燈光下,洪晃斜坐在自己的軟楊上,保鏢站在他身後,隨時候命的樣子。

厲爵隱隱察覺有些不對勁,可是也沒有太在意,只是隨手拉開一張椅子坐在洪晃面前。

「阿爵,這些年來,洪叔叔待你如何?」洪晃斜睨著雙眼,沒正視過厲爵。

「很好。」厲爵不喜歡談交情,但礙於對方是長輩,他只好給對方幾分薄面。

「那……菲菲她對你又怎樣?」洪晃掃了厲爵一眼,稍稍坐正了身子。

「也不錯,只是不知道洪叔叔此刻這樣問,到底有什麼用意?」厲爵不喜歡拐彎抹角,便坦白直說。

「如果洪叔叔有個不情之請,不知道你怎樣回答?」洪晃瞄了一眼站在門外的女兒,視線回到厲爵身上頓住。

「只要我可以辦到的,都會不遺餘力幫你做到。」厲爵望著一向穩重的洪晃,卻不知身後的洪菲菲已經面露喜色。

「好!不愧是厲嚴的兒子,敢作敢當!」洪晃一拍大腿如釋重負,臉上紅光滿面的。

「洪叔叔有什麼請求?」厲爵望著眼前的長輩,一臉疑惑。

「我想讓你娶菲菲,只要撮合你們的好事,以後我洪晃的人就是你的人,我洪晃的財富,也就是你的財富。」洪晃站起身來伸出一隻手臂,門外的洪菲菲立刻投入他的懷抱,一臉的高興。

厲爵望了一眼面前喜上眉梢的父女,沉吟片刻,「洪叔叔所有的請求,我都願意全力以赴,唯獨娶菲菲,恕難從命。」

聽著厲爵這麼一句,洪晃臉色一變,「混帳!你佔了我女兒便宜,又想撇得一乾二淨?」

「厲爵哥哥,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?」洪菲菲望著厲爵傷心欲絕的樣子。

看著洪菲菲計謀沒有得逞後偽裝出來的模樣,厲爵唇角浮現一抹嘲諷的笑,他才知道一向在自己面前乖巧聽話的洪菲菲,在這一刻是多麼令人憎惡。

「你女兒是何等尊貴?我又怎麼敢佔她的便宜?昨天晚上她傷了我的人,我不過責備她幾句,她就哭著跑了,我還沒跟她算帳,她倒惡人先告狀了!如果傳出去,別人還說洪老大不會教女兒,我尊重你跟我父親是出生入死的兄弟,才沒有跟她計較,你倒先為她出頭!讓我娶她?這不是一個天大的笑話嗎?」

厲爵一席話讓洪晃如忽然醒悟,知道自己被女兒給騙了,一時之間自己一張老臉掛不住,一氣之下揚手打了女兒一巴掌,清脆的一記聲響,厲爵聽而不聞,雙手插在口袋,轉身準備離開,不再管他們的家務事。

「厲爵,你敢走出這門口,我就殺了你!」洪菲菲紅著一雙眼,握著手槍舉向厲爵。

厲爵充耳不聞,邁著修長的雙腿繼續往門外走,他以為,小女孩脾氣不至於會真的扣下扳機,不然他們之間所有的情誼都會終結。

可是所有人還是低估了一個吃醋嬌嬌女的脾氣,喪失理智的洪菲菲竟然真的扣下扳機,說時遲,那時快,洪晃一把握住手槍想要制止眼前的一切,可是挽救不及,槍口偏了一下,子彈還是不偏不倚地打中厲爵手臂。

洪晃知道,如果不是厲氏集團的關照,他的五湖幫早就在江湖站不穩了,權衡利弊後,保住厲爵對他來說有著舉足輕重的作用,可是這不孝女兒還是讓他江山不穩,她竟然傷了他們整個家族的守護神!

厲爵身邊的保鏢,本來他以為洪菲菲只是鬧鬧小女孩脾氣,而劉冰則故意沒有採取任何防範措施,她一心想著如果洪菲菲傷了厲爵,他就會毫無保留地將洪菲菲逐出身為他另一半的名單,可是她忘了厲爵不是銅牆鐵壁,他依然是一個有血有肉的男人。

劉冰將厲爵帶回別墅,留下其他人馬跟洪晃周旋,他們必須讓洪晃給一個交代。

厲爵的臥室內,所有人都忙得人仰馬翻,準備藥棉、繃帶、剪刀,並請來醫生幫厲爵挑出子彈。

赤裸著上身,堅持不用麻醉藥的厲爵緊皎雙唇、臉色鐵青,任醫生在他那血肉模糊的手臂夾出一顆子彈。

「噹」的一聲,子彈落入藥盤,站在一邊的尹寶藍嚇了一跳,如此觸目驚心的場面她從來沒有見識過,她害怕、驚懼,也不知所措,一顆心緊揪著,除了痛還是痛。

豆大的汗珠從厲爵額頭滲出,滴落……撕裂般的痛楚讓他幾乎快暈倒,可是習慣忍耐並慣於挑戰意志的他,到最後還是沒讓醫生上麻醉。

尹寶藍想上前替他抹去額上的汗滴,察覺到這一切的劉冰已經快了一步,一把推倒她並伸手為厲爵抹汗。

咬緊牙關、意識有些混亂的厲爵一把握住劉冰的手,「寶藍……」

所有的人都下意識地望了一眼跌坐在一旁的尹寶藍,劉冰臉上無光,任由手腕被厲爵緊握著。

包紮好傷口以後,厲爵終於緩過神來,也鬆開了劉冰,有些迷離的視線在臥室裡搜索著,最後落在尹寶藍臉上,他向她伸出手……

「我們出去,讓尹小姐陪陪老大吧。」五叔若有所思地望一眼尹寶藍,指揮閒雜人等出去。

「可是……」劉冰很不爽地望了一眼尹寶藍。

「可是什麼?你已經失職了!」五叔望了一眼沒有在突如其來的變故中,保全厲爵人身安全的劉冰,出聲指責。

當所有人都走出房門並關上門後,尹寶藍才跪坐在厲爵身邊,心痛不已地望著他。

「你怎麼了……還痛嗎?」話音剛落,她的淚水已經如斷線的珠子般滑下。

厲爵什麼都沒有說,一把將她拉到床上,傾身壓了上去,他冰冷的唇瓣覆在她唇上,肌膚瞬間如燃燒一般熾熱,生怕觸碰他的傷口,尹寶藍不敢亂動,任由他在她身上肆虐。

他受傷的手臂緊按著她,另一隻手用力地扯下她身上的布料,讓她赤裸裸呈現在他身體下面。

他的吻越來越狂熱,落在她身上如雨點般細密,她細膩的皮膚上一處接一處的疼痛泛起。

當他的吻移到她頸項,他用力地一皎,如同要發洩自己承受的痛楚般,她渾身痛得顫抖,卻沒有叫出聲來,讓他迷亂而瘋狂地在她身上發洩著,彷彿這麼做可以令他的痛稍微緩解了一般。

厲爵粗壯的手臂將她的雙腿拉開,一傾身就進入她體內,每抽插一下都如同將痛苦釋放,而她也緊咬嘴唇承受著他給予的痛楚。

終於,他迷離的雙眸望了她一眼,倒在她身上沉沉睡去,她雙手環上他,看著纏在他手臂上仍然殘留血漬的紗布,任由淚水滑落。

不知道過了多久,尹寶藍感覺頸項處被溫柔觸摸著,疼痛,卻又有著一種溫柔。

她緩緩張開雙眼,眼前一切如夢似幻,厲爵已經醒了,臉色憔悴的他,一雙漆黑的眼睛正盯著自己,修長的指尖輕輕地撫過她肌膚上的吻痕,眼裡有著深深的不捨。

「還痛嗎?」兩人對視著,不約而同地輕聲互問,然後又相視一笑。

「對不起……」強烈的自責,讓厲爵擁著她,將臉埋入她髮絲間。

「我一點都不痛……你呢?傷口還痛嗎?」尹寶藍細看他的手臂,蹙著眉頭。

「有你在怎麼會痛?」厲爵輕笑著,對她簡直寵溺到骨子裡。

尹寶藍張開雙臂繞過他腋下環抱著他,將整個身體都窩在他的懷抱裡,幸福得瞇起雙眼。

「你總是一個人在家,寂寞嗎?」厲爵瘖啞的聲音從頭頂上方傳來。

尹寶藍輕輕地搖搖頭,「不會,我已經習慣了。」

「起身穿衣服,我帶你出去散散心。」厲爵來了興致,鬆開她翻身起床。

「可是你的傷還沒好耶!」尹寶藍一臉擔憂的望著他。

「笨蛋,這對我來說只是小傷,我一刻也不想等了,你趕快穿好衣服,打扮得漂亮一點,我們出去。」厲爵臉上洋溢著歡快的笑容,用單手幫自己穿上衣服。

尹寶藍遲疑地望著他,也開始套上衣服。

十分鐘以後,穿著灰色寬鬆V領毛衣與黑色運動長褲,一身體閒裝扮的厲爵,與穿著棕色休閒套裝的尹寶藍,坐在厲爵那輛銀色保時捷跑車裡。

戴著墨鏡,單手開車的厲爵一臉的舒坦,不時偷瞄一下尹寶藍,她看著車來車往如同剛出籠的鳥兒般歡快,柔和的陽光灑在她臉上,她一臉的明媚,讓他忍不住一親再親。

「你小心開車!」尹寶藍不時地嗔怪道。

厲爵望向前方,嘴角一揚,看起來很帥氣。

「你說我們甩掉他們偷偷跑出來,回去會不會讓他們罵個狗血淋頭啊?」尹寶藍惴惴不安地問。

「傻瓜,我是老大還是他們是老大?你還擔心這個?」厲爵想伸手揉揉她高高束起的頭髮,卻感覺有些力不從心。

「好啦,你是老大,可是你也應該打個電話他們,讓他們放心啊。」尹寶藍苦口婆心地勸說著。

「我說我的情人什麼時候變成管家婆了?囉囉嗦嗦的,煩死了!」厲爵望了她一眼,就是想看她氣呼呼的樣子。

「就要煩你,怎麼樣?」尹寶藍衝他咧嘴一笑。

看著她可愛的模樣,他真想一把將她撈到懷裡親個夠,可是此刻在高速公路上,而自己又是單手開車,他只好努力克制著。

「好了,快到市區了,你快點戴上墨鏡,別給我惹麻煩。」厲爵變得有些嚴肅。

「什麼都要管,好沒有自由喔……」尹寶藍故意控訴著,拿起墨鏡戴上。

「還不是為了你好。一厲爵望著她一笑。

當他們手牽手走在市區最大型的百貨公司,幾乎成為最矚目的一對。

在珠寶專賣店,厲爵替尹寶藍戴上一枚設計新穎的鑽戒,然後轉身要去買單。

「你怎麼不幫自己買一個,跟我的配成一對?」尹寶藍拉住他。

「我還真的沒想過。」厲爵漫不經心地笑笑。

「先生,這一對是情侶戎,買一對才不失它的意義喔。」尹寶藍望著他,晃晃手中熠熠生輝的戒指。

「真拿你沒辦法。」點一下她的鼻尖,厲爵回過身給自己戴上一枚。

他一向對這類象徵性的東西沒有任何好感,比起這些裝飾品,他更偏重於切切實實的相守,所愛的人在身邊就足夠、能夠對對方好就足夠。

那盆仙人掌是曾經愛過的女人送給他的,他小心翼翼地栽種、照顧著,可是最後一樣被打破,不留痕跡。

在一起的時候珍惜就足夠了,為什麼還那麼貪心地想要一個不可能實現的永恆?多不切實際!

「好了。」尹寶藍伸出手指在他手上比了比,終於露出一個幸福的笑容。

在零食區,她拿了好多巧克力,到玩具區,她抱起一隻雪白的熊玩偶,像個小孩般高興,他抿唇一笑,看著她認真挑選她喜歡的東西,一抹憂傷出現在他的雙眸。

他以為自己只要一直滿足她就可以了,但是看她笑得天真無邪、看她快樂地逛來逛去,那一刻他才知道,她也是獨立的一個個體,她有自己想要的東西、想過的生活。

而他待她再好,也不過是一種變相的禁錮,如果有一天她心裡排斥他的好,認清自己內心真正所需,會不會轉身離開?

厲爵抱著尹寶藍選好的東西,一臉憂傷地望著她,在他視線範圍內的尹寶藍,繼續挑選著喜歡的物品。

他從來沒有過這些顧慮,一想到這個,忽然覺得自己很可笑,回過神才發現周圍癡癡望著自己的女人已經人山人海,而他心愛的人竟然還傻傻的,在一件粉色和一件藍色裙子之間猶豫不決。

「走了啦!」厲爵拿起兩件裙子,擁著她的肩膀,快速步往櫃檯,他迅速地結帳、刷卡,一臉嚴肅地拎著她往停車場方向走。

沒有心腹、沒有保鏢、沒有預料中潛伏的危險,他駕車載著她在高速公路上疾馳。

「哎呀!討厭!我還沒有玩夠呢!」尹寶藍回過頭望著逐漸被拋在身後的鬧區,不停地抱怨身邊這個獨裁者。

厲爵一聲不吭,他有點後悔帶她出來了,讓她回到這個花花世界,她會不會受誘惑,會不會慢慢地不想待在自己身邊,而嚮往更自由更廣闊的天空?

而在他們悠哉悠哉兜風的時候,在厲爵的別墅裡,所有人急得一團糟,阿豪已經用起定位追蹤了。

如果厲爵有任何閃失,他們的小命都賠不起,到時厲氏集團的幾個大老會對他們作出嚴厲的裁決與處分,因此保護老大,他們責無旁貸。

口袋中的手機幾乎要響爆了,厲爵卻不願意接,他一手操控著方向盤,風輕柔地拂過敞篷跑車上兩個人的臉,那一刻是那麼地愜意,厲爵也忘記之前所有的憂慮。

過去,是他的做法不對,他不應該捆綁著尹寶藍,讓她過這種與世隔絕的生活,真的愛她,是應該讓她與自己同步的,他必須當著所有人的面公開他倆的關係。

隨著別墅大門打開,幾個手下畢恭畢敬站在門前的台階上,準備跟往常一樣護送厲爵去厲氏集團,可是他們真的沒有想到,隨行的,還有厲爵那個一直被禁足在家中的小情人。

「爵,你怎麼讓我跟你出來了?」尹寶藍挽著厲爵的手臂,一路上吱吱喳喳說個不停。

「你不想嗎?」厲爵挑眉望著她。

「當然想了!之前都悶死我了,我以後天天都要跟你出門。」尹寶藍嬉皮笑瞼地望著他。

「那要看你乖不乖了。」厲爵旁若無人地俯首吻一下她的臉頰,她嬌羞地別過臉去,身後眾人皆識趣地迴避了一下視線,只有跟在最後面的劉冰,一臉不爽地瞪著尹寶藍。

車子裡,尹寶藍依偎在厲爵懷裡,小聲地與他交談著,不知道為什麼,一挨近他,她的話就特別多,問題也特別多,什麼事情都喜歡刨根問底,而他則金口難開,維持一貫的沉默。

可是就算他再懶得搭理她,只要感覺到他有在聽,哪怕偶爾三言兩語敷衍她了事,也讓她心滿意足,總比她一個人待在偌大的別墅裡自言自語好多了。

跟隨在厲爵身後踏入氣派十足的厲氏集團,周圍驚艷的目光讓尹寶藍有些緊張,只是溫暖從他緊握她的手心傳來,讓她淡定許多。

兩人走進電梯,其餘一行人便整齊地站在他們身後,所有人都顯得有些疑惑,尹寶藍只是他的情人,厲爵為什麼會帶她出現在這樣的公眾場合?不是應該一直將她關在別墅裡才對嗎?而且太過張揚對她的人身安全來說,是相當危險的,且最近厲爵發生一連串問題,跟她也脫不了關係,只是因為他們意識到自己護主不力,所以沒有人敢吭一聲。

隨著電梯斗打開,一身穿著時尚的秘書小姐已經踩著高跟鞋上前,遞上會議資料讓厲爵先閱讀,而察覺到厲爵身邊多了一個女人,還很親密的樣子,她很不屑地想藉工作趁機將尹寶藍擠開。

只是厲爵再忙,一隻手都緊緊地握著尹寶藍的掌心,讓她心安。

厲爵走進寬敞明亮的會議聽,所有人都已經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恭候多時,看到厲爵身邊多了一抹嬌俏的身影,眾人都有些驚訝。

厲爵跟洪菲菲鬧翻的這件事大家早有耳聞,可是沒想到他換女伴速度竟然那麼快。

坐茌厲爵身旁,尹寶藍抬起明亮的水眸望了一眼在座的每一個人,看到他們都西裝筆挺,沒有她想像中如凶神惡煞般的黑幫成員的樣子,她輕輕地舒了口氣,一顆懸著的心也放下了。

只有身邊的厲爵最凶了……尹寶藍偷偷地瞄一眼正臭著一張臉的他,心裡輕輕地哼了一下,他呀,就會擺個空架子,其實他孩子氣的時候,大家都沒見過呢!

他們開會談論一些生意上的事情的時候,尹寶藍已經昏昏欲睡了,旁若無人地靠著他的肩膀,她當著會議席上幾十位有頭有臉的人面前進入夢鄉,等厲爵拍一下她的臉頰讓她醒來的時候,會議廳已經空無一人。

「睡夠了沒?我的肩膀都酸了……」捏捏她的臉蛋,他苦喪著一張臉。

她嚶嚀一聲,睜開惺忪的眼,用雙手揉了揉,才意識到自己竟然睡著了,「啊……糟了。」她驚呼一聲坐直身子,一臉不好意思地望著身邊的厲爵。

「睡得挺舒服的嘛,卻累慘我了。」厲爵望著她。

「你怎麼一開始不叫醒我啊?」尹寶藍很不好意思地回望他。

「看你睡得那麼香,想著昨天晚上你一定是太累了,所以……」厲爵饒有興致地望著她,她不覺臉上紅了。

「我哪有?」尹寶藍知道他意有所指,紅著臉爭辯。

「沒有的話,怎麼會那麼容易就睡著了呢?還當著集團所有主管的面,害我這張臉都不知道該往哪放。」厲爵顯得有點無奈。

「你的臉不是一直在你身上嗎?還要往哪裡放啊?」尹寶藍好奇地盯著他,一臉的疑惑。

厲爵頓時氣結,一拍她的腦袋,「傻瓜,你還沒睡醒吧?」

「我捏一下看看!」尹寶藍手朝著厲爵大腿內側,用力地捏了一把。

「不是應該捏你嗎?你怎麼捏我了?」厲爵再次氣結。

「我搞錯了。」尹寶藍無辜一笑,吐吐舌頭,她沒有告訴他,最近她的身體很不舒服,還經常到洗手間裡面吐,只是怕他對自己好沒有限度,怕他會帶她去打針、餵她吃藥,所以她什麼都沒有跟他講。

「我幫你捶背。」她站到他身後,雙手溫柔地幫他捶背,等他感覺舒服了,才饒了她剛剛淘氣的行為。

回到辦公室,辦公桌上已經有堆積如山的文件等著厲爵審閱,尹寶藍坐在他的大腿上,他開始認真辦公。

她喜歡安靜地看著他認真工作的樣子,有時候他會在看完」份文件後,用力地親她一下,讓她整張臉忽然變紅,然後他繼續專注在自己的文件上。

而為了不打擾厲爵工作,尹寶藍沒有對他甜蜜的襲擊出手反擊,只是靜靜地抱著他,像小貓一樣乖乖地依偎在他懷裡,一動也不動,但是這對他而言是多大的誘惑。

「我去替你沖杯咖啡。」尹寶藍坐太久顯得有些無聊,便掙脫厲爵的懷抱。

「別迷路了。」厲爵望了她一眼,視線回到眼前那份合約上。

「我才不會迷路呢!」尹寶藍朝他扮個鬼臉,然後看到一行人進來,其中被押著的那個人臉上有一條刀疤,一副凶神惡煞的樣子,她忙退到一旁。

「老大,你要找的人我們帶來了。」手下將那個刀疤男往前一推,厲爵一個凌厲的眼神看向他。

「聽說上次是你來我的地盤鬧事,你說,是誰指使你來的?」厲爵冷冷地望著他,想要知道幕後指使人的身份。

「既然落在你手裡,要殺要剮隨你便!」那人別過臉去,根本不打算跟厲爵透漏半點風聲。

厲爵沉吟片刻,略微點點頭,「好,各為其主,不過我這人在江湖上有我自己的一套遊戲規則,凡是違反我的規則,或者觸犯我的規則的人……承擔一些後果,是理所當然的。」

「嘿嘿,你最好殺了我,不然我出去,還是會弄得你雞犬不寧……」那個人奸笑著,一臉的無賴。

「是嗎?」厲爵站起身來步步逼近他,一把掐住對方的脖子,那人幾近窒息,一張臉漲成豬肝色,額上青筋暴露,可是沒有半點求饒的意思。

「誰家養了這麼一條好狗?」厲爵嘴帶邪魅的笑,箝著對方一步一步逼他後退,然後將他大半個身子懸在三十層高空的窗外。

「唔……晤……」那人終於嚇破了瞻,一雙眼瞪著厲爵,頭搖得像波浪鼓一樣。

厲爵雙眼眨也不眨,臉上還是那抹笑容,手上的力度卻沒有一絲放鬆,任窗外的風將他的西裝外套輕輕吹起,此時的他如同一個無情的惡魔。

那個人眼睛已經張不開了,腳尖離地,身體已經軟了,奄奄一息,只要厲爵一鬆手,自己便會跌下去並粉身碎骨,但是厲爵卻鬆開他,讓他重重地跌在地板上,那人大口地喘氣,在地上如將死的獵物一樣懼怕……

「不知道你賠上了你這條狗命,你的主人會不會回頭看你一眼?」厲爵聲音瘖啞地笑著,拍乾淨自己的雙手。

第一次看到如此殘忍而冷酷的厲爵,尹寶藍嚇得臉色蒼白,幾乎要跌坐在門口的地板上,那麼冷漠暴戾的他,對那盆栽的照顧卻無微不至,像是傾盡一生的溫情般,讓她忽然很羨慕那個讓他念念不忘的人。

「拖他出去,一直關到他願意說為止,不要讓他死,讓他求生不得,求死不能!」厲爵厲聲吩咐著。

「是!」厲爵手下幾個人迅速地將地上的人拖了出去。

等到那行人遠去,厲爵才一轉臉望向門口,「我的咖啡呢?」

「我這就去泡……」尹寶藍嚇得不輕,乖乖地轉過身就要走。

「回來!」厲爵一聲令下,她的腳步猛然停頓,站在原地進退兩難。

「過來啊。」厲爵疑惑地望了她一眼,伸手向她比了個手勢。

她唯唯諾諾地走到他面前,然後被他一把撈入懷裡,灼熱的吻覆蓋她的唇,而之前讓她驚心動魄的一幕,他卻隻字不提,好像從來沒有發生過一樣。

她忽然一陣恐懼,將來如果他厭倦了自己,會不會毫不留情地將她送走?她知道他那麼多的底細,他一定不會放過自己,一定讓她的下場比他的仇人更慘吧,可是他偶爾對自己流露出的溫柔,又是所有人都求之不得的。

那個洪菲菲一定也很喜歡他,他卻當著自己的面將她轟走了,想到洪菲菲曾經也討過他的歡心……越想越怕,她用力地掙脫他的吻,雙手卻緊抓著他的衣襟。

「呵,我太粗魯了。」他伸出指尖輕輕地撫過她的唇瓣,心疼被他吮吸得紅腫的唇瓣。

尹寶藍抬眸望著溫柔似水的厲爵,與前一刻冷酷無情的那張面孔交織著,她忽然有些分辨不清,她用力地甩甩腦袋,這一切不過只是過眼雲煙,等他厭倦自己了,就不會再如此溫柔了……她不想讓自己陷得太深,怕到時迷戀他的溫柔而出不來,她要想辦法控制自已,不要太愛他。

尹寶藍靜靜地陪在厲爵身邊,直到他把最後一份文件看完。

「厲總裁,晚上有一個應酬,六點十五分要出席。」秘書望了一眼厲爵身邊的尹寶藍說:「要不要我陪你去?」

「今晚寶藍陪我,你先回去吧。」厲爵眼皮也不抬地打發她走,秘書狠狠地瞪了尹寶藍一眼後,轉身離開。

「走吧,陪我去出席那個晚宴。」厲爵站起身來,打電話叫人備車。
作者: pigbaby0426    時間: 2015-3-20 08:57 PM

第六章

當載著厲爵與尹寶藍的豪華房車停在燈紅酒綠、霓虹閃爍的繁華地段,一家高級酒店的門前,護送厲爵的一行人也到了。

尹寶藍穿著高跟鞋踩在門前的紅地毯上,晚風襲來,有了一陣寒意,一件帶著體溫的西裝外套輕輕地披在她身上,她抬起頭正好迎上厲爵的臉,她淡淡一笑,微風帶來他身上獨特的香味。

忽然從旁邊衝出一個人,一把抓住厲爵的手臂,所有人準備將她拉走時,卻發現是洪菲菲。

「厲爵哥哥,我知道錯了,你原諒我好嗎?」洪菲菲哭訴著,如梨花帶雨。

厲爵示意手下將洪菲菲拉開,可是她雙臂死死地抱著厲爵的手臂,不願意放開。

其實厲爵對於上次的事,根本沒有追究她的責任,只是要洪晃管好他的女兒、別讓她來煩自己,因此洪菲菲對厲爵還抱有一絲希望,總在找機會見他一面,今天正好得知他會來參加這次商會舉辦的餐宴,於是算準時機過來了

看著手下的人不敢拉開她,厲爵用力地一甩,洪菲菲跌坐在地板上,尹寶藍看瞭解心不忍,走過去輕輕地扶起她。

看到這一幕,身後眾人都皺皺眉頭,厲爵面無表情地望了一眼,拂袖走進大門。

「不用你假好心,你這個狐狸精!」洪菲菲不領尹寶藍的情,想要追上厲爵,可是被眾人隔開了。

「尹小姐,你還是先進去吧,老大要是不高興,我們就要遭殃了,這裡交給我們就好。」阿豪望著想扶洪菲菲,但又看著厲爵背影的尹寶藍,說出自己的想法。

尹寶藍對他點點頭,看著厲爵不理她徑直走進酒店,她猶豫了一下,牽起裙擺快步上前,乖乖地挽著厲爵的手臂,當厲爵剛現身在宴會上,所有諂媚與討好的目光馬上投向他。

於觥躊交錯之間穿梭,聚集那麼多或驚艷、或妒忌的目光,尹寶藍臉上有些發燙,但厲爵臉上倒是氣定神閒的。

幾個有身份的男人走上前來跟厲爵敬酒,其中一個外籍男子邁克望著尹寶藍雙眼發亮,而另外一個倒是若有所思地望著尹寶藍說:「已經不是之前那位……」

他的話還沒講完,厲爵面色一沉,那人才知自己失言,輕撫額頭地尷尬一笑,知趣地轉移話題。

厲爵有意無意地望了一眼尹寶藍,發現她不以為意,也就放心了。

「我要吃東西。」尹寶藍看著滿桌美食,晚飯還沒吃的她胃口大開。

「我陪你吧。」厲爵與她走到餐桌前,各式各樣的美食在餐盤裡冒著香氣,兩人不顧周圍的眼光,快樂地將食物往自己的碟子裡搬,看著堆積如小山的美食後相視一笑,然後坐到餐桌前共進晚餐。

等兩人吃飽喝足之後,尹寶藍被厲爵的幾個手下給拉了過去。

厲爵也沒想到這個晚宴會這麼瘋狂,看著站在台上跟手下鬧成一片的尹寶藍,開心地手舞足蹈、扭著屁股跟大家唱著歌的樣子,坐在台下綿軟沙發上的厲爵倒顯得有些不好意思了。

他真沒想到尹寶藍可以那麼快就融入自己的圈子裡,看著她那麼可愛的模樣,他嘴角不經意露出一抹笑容,此時身邊卻軟軟地滑進一個軀體,厲爵轉過臉,看到酒店老闆的千金沈茹芸正偎在他的身旁,臉上的濃妝讓她顯得很妖媚。

「我還以為厲總裁是看某位美女而看得那麼專心,原來是台上那個小女生,不知是哪來的,竟然跟厲總裁你的人鬧在一塊了。」沈茹芸的聲音帶著一絲傭懶,軟綿綿的,讓人的心都酥了。

「可不是嗎?看她多調皮……」厲爵將視線移回尹寶藍身上,臉上有著驕傲的神色。

「剛才我一路走來,很多人還問她是誰帶來的呢,我看晚會一結束,不知有多少人一心想著要帶她走。」沈茹芸那狐媚的眼睛瞟一眼台上的尹寶藍,再把玩著自己的指甲。

「我倒要看看誰敢帶走她!」厲爵臉上有一絲不快。

「啊?」沈茹芸忽然意識到些什麼,忙摀住自己的嘴,那塗了紅色指甲油的指甲在燈光下紅通通的,「厲總裁,該不會是你……」

「是我的人。」厲爵的目光回到沈茹芸受驚不輕的臉上,「有什麼問題嗎?」

「原來如此,難怪她那麼受歡迎,原來是厲總裁的人,是我有眼不識泰山。」沈茹芸不停地討好著。

其實沈茹芸也如眾多仰慕厲爵的女人一般,深深地愛慕著厲爵,只是他從來沒有對任何女性顯露過溫柔,他身邊的女人換了又換,始終輪不到自己,她慢慢變得心灰意冷,她曾期待厲爵對自己投來一個眼光,讓她死灰復燃,但是她知道那樣的情況根本不可能發生。

退而求其次,她不敢奢望自己成為厲爵的人,他今日現身於這家酒店,只想挨著他坐坐,哪怕只能滿足一下自己的幻想,她就心滿意足了。

只是沈茹芸沒想到一向自訝名門出身、千嬌百媚的自己,卻偏偏輸給一個單純如白開水的小女孩,她捏著酒杯細細審視台上的尹寶藍,這女孩那麼純真,樣貌、身材卻絕對不遜於一向很有自信的自己。

沈茹芸暗暗地想著,就算台上的那個她再可愛、再迷人,也有讓他煩、讓他厭的時候吧,只要自己用一下小手段,那個深得他心的女孩,也會因為爭風吃醋而讓他生厭,這樣想著,她不經意勾起一抹詭異的笑容。

尹寶藍意猶未盡地回到座位上,一屁股坐在厲爵身旁,捧起一杯果汁就要喝。

「等一下,這個是冰的,喝了會感冒。」厲爵細心地奪過她手中的杯子,讓周圍的人都為之震驚。

尹寶藍嘟著嘴,卻看到挨著厲爵坐在另一側的沈茹芸,她好奇地望向厲爵,「這位姐姐是誰啊?」

「你好,你可以叫我茹芸姐。」沈茹芸淡淡一笑。

尹寶藍看著她一邊自我介紹,一邊摟著厲爵的手臂,而厲爵也沒有推開她,感覺有一絲疑惑,但沒有過問。

看著尹寶藍那麼沉得住氣,沈茹芸不覺為之折服,在她看來,一個女人如果對此不吃醋,只能說明一點,那就是她不愛厲爵,可是天下女人皆迷戀的厲爵,尹寶藍怎麼可能不愛?一定是感情還不深吧!她暗暗一笑,在厲爵耳邊輕聲細語,而眼神卻落在尹寶藍臉上。

一向習慣被一些優秀而美麗的女人環繞的厲爵不覺得有什麼,他覺得彼此之間不會發生什麼就可以,更何況尹寶藍不過是自己的情人,他身邊的女人本來就極多,所以他從來不在意這些,可是這一切落在尹寶藍眼裡,意義就不一樣了。

而厲爵完全察覺不到尹寶藍平靜的面孔之下,正醋意四起。

此時,那個欣賞尹寶藍的邁克忽然上前來,很紳士地對尹寶藍伸出手,「美麗的小姐,能不能陪我跳支舞?」

舞池裡,輕快的音樂響起,厲爵正想替尹寶藍推辭掉,可沒想到她竟然笑容可掬地對邁克點點頭,並把手放在對方手心之上,開心地說:「好啊。」

這下子厲爵生氣了,只是礙於面子,他只好假裝若無其事的樣子,繼續與周圍的人交談。

沈茹芸看著眼前讓人出乎意料的發展,頓時瞠目結舌,他們……真的是戀人嗎?

待周圍的人漸散,厲爵那雙凌厲的眼睛才緊緊鎖定舞池裡的尹寶藍,到底她是太天真、太無知,還是太貪玩了?她不知道在這裡,所有有意接觸她的人,都是不懷好意的嗎?

看著邁克的手緊握尹寶藍的手,還輕攬著她的腰,厲爵站起身來。

舞池中央,一隻強而有力的大手一把將尹寶藍扯到懷裡,一抹邪魅的笑容浮上他的面龐,「抱歉,我得帶她回家了。」

「喔,好……」邁克頗失望地看著被厲爵拽走的尹寶藍,為她已名花有主一事輕輕地歎了口氣,轉身走出了舞池。

車子裡,厲爵與尹寶藍大眼瞪小眼,看著她可愛的模樣,本想惡狠狠地教訓她一頓,但又不捨得,怕看到她無辜求饒的眼神,只好作罷。

他不知道尹寶藍看似平靜,卻早已對他的前任戀人耿耿於懷,她總感覺厲爵有一段放不開的心事,是與那個女子有關,但她不過問,不代表她無所謂,而是自己的身份,讓她知道自己沒有資格去過問。

回到家中,厲爵從酒櫥拿出一杯酒,開始喝起來,他在害怕,害怕陪伴他、溫暖他的尹寶藍,有一天也會背叛他,悄然離去。

而看著他借酒澆愁,她終於沉不住氣,「你是不是又在想她了?」她的聲音很輕,輕到她寧可只有自己聽到,那麼她就不用聽到那個自己不想知道的答案了。

「想又有什麼用?」厲爵斜睨她,搖頭輕笑。

「你愛她嗎?」尹寶藍知道不該問,可是還是問了。

「我愛她?愛吧……但已經不重要了。」他雲淡風輕地笑笑,「她背叛我,跟一個男人走了,結果被我的仇家挾持,想拿她威脅我,可笑!拿一個背叛我的女人來威脅我?」厲爵瞼上有一絲苦澀的笑容。

「其實你依然思念她、放不下她,嘴上說無所謂,但心裡其實還愛著。」尹寶藍一本正經地說:「既然你那麼想念她,為什麼不去找她?我想她可能已經後悔了,你不應該違背自己的內心。」

厲爵低著頭,握著酒杯的手有一絲顫抖,他忽然將酒杯重重地放在茶几上,如發瘋一般站起身來,一把掐住她的脖子,臉上因為憤怒而顯得有些扭曲,他陰冷的聲音拂過她耳畔,「你憑什麼對我說這些?」

急劇地喘息著,尹寶藍感覺自己快要喘不過氣來,她雙手握著他的手,淚水滑落,眼裡是驚恐、是慌亂,她害怕看到這樣的他。

厲爵心痛地放開了她,卻一把捏著她的下巴,力度大得讓她精緻的下巴幾乎要粉碎,以後你要再跟我提到她,我就……」

他看到尹寶藍眼裡的倔強,就像是那個人,便將她推倒在沙發上,轉身走回臥室。

尹寶藍哭了好久,才起身淋浴、梳洗,她知道,自己並不是無來由地問他這些隱私,只是她對他的好奇,讓她近乎失控,她知道自己已經深深地愛上了他,只是表面仍故作平靜,她害怕無法代替他曾經的戀人在他心中的位置,所以才會試探,才會故意去觸碰他內心的底線,只是她真的沒有料想到他會那麼生氣。

夜涼如水,尹寶藍乖乖爬上厲爵的床,整個身體貼近他,想要討好他,可是他卻冷冷地拒絕她。

自己對厲爵來說已經沒有吸引力了嗎?為什麼他碰都不想碰自己一下?尹寶藍努力地再挨上他,卻都失敗了,整整一個晚上,她輾轉反側,而陪著她一夜難眠的,還有背對著她一夜的厲爵。

「以後你跟我出去,都要給我安分點,聽清楚了嗎?」隔天一早,厲爵在尹寶藍幫他打領帶時叮囑著,她卻撇撇嘴,冷落她一晚,還敢對她下命令?她心中罵了他千百句。

「還在生氣嗎?」厲爵將她拉入懷裡,托起她下巴細細地觀察。

「還痛呢!」尹寶藍皺著眉頭推開他的手,揉揉自己的下巴。

「誰教你不乖,問一大堆有的沒的!」厲爵故作生氣。

「我好奇嘛!自然就忍不住了!」尹寶藍喋喋不休,雙手插腰,「況且,我還沒問你,你跟那個茹芸是什麼關係呢!哼!」

「傻瓜,我跟她沒有任何關係。」厲爵望了她一眼,終於笑了,原來自己在她心中,也有那麼一點地位了,起碼她會吃醋了。

「那麼……你念念不忘的那個,又是誰啊?」雖然知道不該問,可是她還是想知道答案,她不想當個疑神疑鬼的情人,也不想瞭解他的情史,只是她心裡就是好奇,如果不知道答案,她害怕自己會一直有一個心結,她知道自己拿她的任性,在消磨厲爵的耐性。

「不用好奇了,她已經死了。」厲爵轉過身繫袖扣。

「死了?」尹寶藍驚訝地望著他脊背。

「所以不必再問了,一切都已經過去了。」厲爵回過頭望著她,臉上的笑容有一絲恍惚。

「對不起……我不是故意勾起你的傷心事。」尹寶藍忽然很心疼他。

「傻瓜,我本來就沒有怪你的意思啊,只是我不喜歡你懷疑我對你的感情。」厲爵張開雙臂,讓她投入自己的懷裡,香軟滿懷,他知道自己已經動了真感情,他已經離不開懷裡這個女人了。

領著尹寶藍出現在厲氏集團大廳,眾人已經無法扼制自己的情緒,相較於之前刁蠻任性,嬌氣潑辣的洪菲菲,尹寶藍長相甜美且心地善良,是一向習慣黑暗拚殺的他們無法想像的。

同時因為陪伴厲爵的女人,總是接二連三地換不停,已經讓他們習慣那種速度,所以當尹寶藍仍然備受寵愛地出現在厲氏集團時,他們不知不覺地默許她融入這個圈子,然而看著所有人對她的喜歡與接受,一向不看好她的劉冰開始抓狂。

感情的世界本來就錯綜複雜,愛與不愛招致的一切,只能由當事人默默承受,即使是擁有尹寶藍的厲爵,也有很不爽的時候,讓他耿耿於懷的是,那個看起來來頭不小的邁克,看來是盯上他這個小情人了。

基於集團利益,厲爵不可能那麼沒風度地對他下逐客令,只能按捺著自己的脾氣,大度地讓那個邁克在眼皮底下,對自己的小情人大獻慇勤。

邁克該不會是想要等自己用完了,把尹寶藍扔給他吧?厲爵看著那男人一雙藍色眼睛憂傷地望著尹寶藍,那麼溫柔、那麼深情,自己都有些於心不忍地想成人之美了,只可惜他不能,因為那個女人是尹寶藍。

先是鮮花,然後是巧克力,邁克用盡男人的普通招數,只是有一點令厲爵很不解,尹寶藍好像一點都沒有察覺對方在向她大獻慇勤,對於邁克的討好毫無推拒之意。

這天,尹寶藍把鮮花插在會客室的花瓶裡,然後一個人坐在偌大的會客室中央,吃別人送的巧克力,完全無視於跟她有親密關係的厲爵。

虧自己對她那麼好,一聽她說喜歡櫻桃,每天都讓人為她送上足以塞滿整個冰箱的新鮮櫻桃、知道她睡覺喜歡枕著自己的手臂,就不顧手酸地讓她枕著,一樣是投其所好,為什麼別人的成效更加顯著?

「爵,吃一顆巧克力好嗎?」尹寶藍微笑著將一顆巧克力送到他嘴邊。

「不要!」他扭開臉,果斷拒絕,那可是情敵的東西!

「不要就算了,我自己吃。」尹寶藍將巧克力送進自己嘴裡,吃得津津有味,最近她的胃口大好,既然有人送她好吃的,她自然是盛情難卻,悉數收下了。

「不要吃了,那麼甜的東西,吃了脂肪堆積,身材會變形。」厲爵一把奪過她吃了一半的巧克力,連包裝盒一塊扔進垃圾桶。

「你不吃就算了,幹嘛要全部扔了?真討厭!」尹寶藍傷心地蹲到垃圾桶邊,伸手就要去撿起那盒巧克力。

「不許撿!」厲爵一聲喝住她。

「唔……」尹寶藍抬眸,可憐兮兮地望著他。

「等一下我忙完了,再陪你去買。」厲爵徹底投降。

餘光瞥見邁克朝這裡走來,身後尾隨一群客戶,厲爵將尹寶藍拉起,讓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,並當眾吻住她,纏綿的舌吻,伴隨著他的大掌在她身上亂摸,讓進門的所有人都看到這一幕。

當厲爵鬆開她的唇時,所有人迅速將艷羨的目光從他們身上收回。

「厲總裁真是好興致啊!」有人開始打哈哈。

「沒辦法,她啊,就是纏人。」厲爵擁著她,瞥了一眼邁克,看著那男人妒忌的眼神,厲爵的臉上泛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得意之色。

「厲總裁可要看好她啊。」眾人打趣道。

「在我在,誰都別想打她主意。」厲爵臉上掛著自信的笑容。

當所有的人埋首看著手中的商業文件,邁克的眼神仍然追隨著尹寶藍,厲爵的手竟然探入尹寶藍的上衣下擺,緩緩地從她的腰側移到她胸部,用力地揉握著,讓尹寶藍紅著臉地依偎在厲爵懷裡。

如此塌情而滿帶挑釁的一幕讓邁克不悅,掉頭就走。

看著厲爵的側臉,尹寶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,她知道,他是一個佔有慾極強的男人,而忍耐力卻有限,有時候他的情感洶湧得讓人忍不住想要逃,可是她不會離開他,除非有一天他不再需要自己了。

她的眼神閃過一絲黯然,如果有一天,他真的送走自己,她該怎麼辦?

只是厲爵剛好捕捉到尹寶藍眼裡那一絲黯然,他以為她在為邁克走了而難過,因此他的臉色陡然變得很不好看,那刻起,他就臭著一張臉跟別人交談、臭著臉開會,再一個人百無聊賴地坐在窗戶前發呆,完全將她冷落在一旁。

「老大,經過我們幾天幾夜的軟硬兼施,已經查出來了,那個來我們場子搗亂的人竟然是洪菲菲買通的,她故意自導自演了這齣戲。」五叔走進來跟厲爵如實相告。

「看來遊戲是越來越好玩了。」厲爵嘴角露出一絲冷漠笑容,「洪晃這次可不要怪我不念舊情!走,帶上人,上門去找洪晃!」

「是!」所有人都興致勃勃地往門外走。

經過尹寶藍身邊,厲爵望了她一眼,然後轉臉對劉冰吩咐道:「送她回去。」

「爵,你要小心一點。」尹寶藍小聲叮囑,而厲爵只是面無表情地從她面前走過。

看到這一幕,劉冰臉上浮現出得意的笑容,她從一開始就在等這一刻了,等著尹寶藍不再得寵,她便可以趁虛而入。

「走吧!別因為一時得寵就自以為是!」劉冰走到尹寶藍面前,語帶諷刺。

「我沒有你所說的自以為是,我也從來沒有因為他對我的感情恃寵而驕,所以請你不要一直懷疑我對他的感情。」尹寶藍望了一眼劉冰,無法理解她一再地在自己面前落井下石是什麼意思。

「我怎麼敢懷疑啊?你可是老大面前的大紅人,得罪不起呢!」劉冰的話尖酸地拂過她耳畔。

尹寶藍望了一眼面露嘲笑的劉冰,不再與她爭辯,逕直往門外走去。

而此時五湖幫的地盤上,厲爵讓手下的人押著遍體鱗傷的惹事者到洪晃面前,站在洪晃身邊的洪菲菲大吃一驚。

洪晃因厲爵不計較寶貝女兒做的事,而對厲爵畢恭畢敬的,只是忽然押來一個人,讓洪晃老謀深算的臉上多了一絲疑慮,厲爵向來無事不登三寶殿,這回既然來了,又押來一個人,自然不會是好事,他沉默不語,細細地打量著眼前被押住的人,再將疑惑的目光投到厲爵臉上,「這是……」

「上回到我地盤鬧事的帶頭者,就是他。」厲爵坐在椅子上,瞥一眼被押的人,阿勇。

「逮到了,呵呵,我還以為是什麼人呢,那實在太好了。」洪晃站起身來,臉上的疑惑消散,面露喜色。

「洪叔叔,你認清楚,這是不是你五湖幫的人?」厲爵斜睨了一眼洪晃,為他的莫名歡喜感到有十分不悅。

「怎麼可能?」洪晃在厲爵的眼神示意下,走到那人面前,定睛一看,繼而搖了搖頭,「沒見過。」

「還是你女兒惹的事?」厲爵瞄一眼早已驚懼不定的洪菲菲,他的臉上露出一抹冷淡的笑容。

「菲菲,這真是你私自找來的人?」洪晃一張老臉漲得通紅,氣憤至極。

「不關大小姐的事,是我跟厲爵他有仇!」阿勇朝洪晃大喊大叫。

「這不是很明顯嗎?她瞞著您老人家自導自演了這一場戲,只是我搞不懂她沒事找事,存的是什麼心。」厲爵懶懶地喝下一杯茶,幽幽地說。

「我還不是為了你!」洪菲菲望著厲爵,哭得很傷心,「自從你有了那個尹寶藍後,就對我一點都不好,憑什麼?明明我跟你才是天生一對!為什麼你要把你的愛從我身上收回去,然後全部都給她?如果我不這麼做,你會回頭看我一眼嗎?厲爵哥哥,你本來是我的啊!她來歷不明的一個人,憑什麼可以擁有你全部的愛?」

「告訴你,我不屬於任何一個人,我曾經對你有異於其他人的感情,不過只是把當你妹妹一樣的照顧,可是我沒想到那麼單純、天真的一個女孩,竟然滿腹心計,城府那麼深,你過往犯的錯誤我可以不提,可是以後你不許再來我的地盤、不許再來打擾我!」厲爵站起身來,準備離去。

匆然門外傳來一陣槍聲,然後一輛黑色吉普開了過來,厲爵迅速拔出槍枝,躲到一根柱子後面,手下的人已經跟隨在他身旁掩護他。

洪晃一個翻身躲起來,而洪菲菲則無處可藏,看著女兒身陷險境,洪晃完全沒想到有人能夠衝進來在自己的地盤傷人,還讓他的女兒遭遇危險。

「洪晃,別躲了!一人做事一人當,你也不想要你的女兒當你的替死鬼吧?」那人操著一口不大標準的國語冷冷地說。

厲爵這才看到,那人竟然是一直對尹寶藍青睞有加的邁克,看來,他要不是受過專業訓練的殺手,就是其他幫派的成員,聽聞洪晃前段時間,因為一筆交易惹上了美國黑幫,照此刻的情形看來,傳言不假。

洪菲菲跪坐在原地哭著,顯得那麼孤立無助,那一瞬間,厲爵有那麼一絲不忍心,只是這一刻的危險情形,不容他採取任何的行動。

「洪晃,有種跟我的老闆搶生意,卻不敢出來迎戰,算什麼東西?」邁克舉著槍,只要洪晃一現身就會即時斃命。

「我現在開始倒數!」邁克絲毫不鬆懈,槍口瞄準洪晃藏身之處,開始倒數計時,「三……二……一。」他扣下扳機那刻,厲爵朝他射了幾槍,看他避開,厲爵一個箭步上前,一把推開洪菲菲,讓她躲到安全的角落,便一個旋身站起來。

「是你?」邁克認出是厲爵,頓時新仇舊恨一塊算,厲爵一使眼神,掩護他的那幾個人馬上散開,頓時槍聲不斷,等邁克的人手損傷過多,驅車絕塵而去,這場槍戰才結束。

洪晃對厲爵暗暗多了幾分敬佩,也對自己的貪婪多了幾分自責,「阿爵,多謝你救我女兒一命,我洪晃一定會記住你今日的大恩。」洪晃扶起嚇壞了的女兒,老淚縱橫。

厲爵沒有吭聲,只是看著那一片狼藉的現場,眉頭緊鎖,其他人都沒有察覺,混亂中有一個人逃走了……

「老大,你受傷了!」阿豪走到厲爵身邊,看到他的手臂正滲出血來,洪菲菲聞言放聲大哭。

「洪叔叔,你得罪的到底是什麼人?我要調查清楚。」厲爵望向洪晃。

洪晃把事情的經過告訴厲爵,不斷為那筆交易自責,厲爵忍痛咬著牙,輕拍一下洪晃的肩膀後,便率領手下離去。
作者: pigbaby0426    時間: 2015-3-20 08:59 PM

第七章

回到別墅,五叔連忙找來醫藥箱為厲爵包紮。

尹寶藍得知厲爵受傷後急忙走到客廳,擔心的淚水奪眶而出。

「就知道哭,你知不知道,老大會這樣全是因為你!」劉冰陰陽怪氣地瞪著她,沒辦法在厲爵面前控制好自己的情緒。

尹寶藍一臉錯愕,無法相信厲爵所受的傷與自己有所關係。

厲爵緊皎著牙,疼痛讓他無法分神去阻止劉冰的責備。

「一次又一次,都是因為你!你知道嗎?上次是洪菲菲開槍傷了老大,你竟然還去找那個賤人!那天我看到你伸手扶起她時,真想給你一巴掌;這次也是因為你水性楊花,好好跟著老大,還去招惹別的男人,害老大被那男人暗算!如果老大有什麼事,我跟你完沒了!」劉冰惡狠狠地指責尹寶藍。

「夠了劉冰,出去!」厲爵忍著痛楚對劉冰大吼,將她轟了出去。

尹寶藍皎皎嘴唇,看著正在痛苦掙扎的厲爵,淚水再次滑落。

「過來……」厲爵的聲音嘶啞,任由五叔為自己處理傷口,蒼白著臉色望著她。

尹寶藍如獲特赦般走到他跟前,然後被他一把撈入懷裡,輕嗅著她身上淡淡的香氣,他倍感安寧,彷彿那些傷也沒那麼痛了。

「痛不痛?」她指尖輕觸他傷口上纏著的紗布。

他一把握住她的手,「不礙事,只是皮肉傷。」

「新傷加舊患,阿爵,你要注意傷口。」五叔不管他們的兒女情長,小心叮囑著,並將藥品收拾好。

厲爵見五叔準備離開,忙叫住他,「五叔,這個星期你先代我處理集團裡的一切業務,我想休息一段時間。」

五叔沉吟片刻才點了點頭,「也好,你已經一年沒有休息了,這段時間傷還沒痊癒,休息一下也是好的。」

待五叔離開,尹寶藍終於輕聲抽泣出來,「對不起,對不起……都是我!」

「傻瓜!你別聽那個劉冰胡說。」厲爵幫她拭去眼淚,「都是我沒有把事情處理好,所以你別把責任都往自己身上攬。」

「你身上都是槍傷,我不想看到你總是面對危險。」尹寶藍仰起滿是淚痕的臉,「以後不要讓自己置身那麼危險的處境好嗎?不要這樣好嗎?」

厲爵望著她,沒有點頭,也沒有搖頭,有誰願意讓自己置身險地?但這是他的宿命,這些年他一直努力將集團打理得井井有條,讓所有的部門都有很好的發展,只是他身後澴有一個黑幫要他親力親為,出身複雜的他,是不可能因為「危險」這兩個字,而棄一切於不顧的。

「我會盡最大的能力保護好自己,你別再哭了。」他的大手覆蓋在她腦後,將她按到自己懷裡,用力抱緊她。

他知道自己一直在進行一個玩命的遊戲,可是他從來沒有在乎過自己的性命,只有她在懷裡時,他才會踏實、才會安心、才會對自己的生命,有那麼一絲珍惜。

黃昏時分,鄰近刖墅人工湖的窗前,厲爵優雅的身影正倚在窗沿,捧著一本書認真地翻看著,落日的餘暉在他身上鍍上一層淡淡的金色光芒,這一幕是那麼的靜謐、祥和,尹寶藍身穿絲綢睡衣,光著腳捧著一碟櫻桃倚在門前,只覺得他不是魔鬼,而是一個天使。

不……甩甩腦袋,尹寶藍知道他身上的魔鬼特質是不可能輕易抹去的,他具備魔鬼輿天使的雙重性格。

「站在門口做什麼?進來。」他懶懶地說話,視線沒有從書本移開。

走到他面前的地毯坐下,將碟子放到面前的矮桌上,她捻起一顆櫻桃送到嘴裡。

「唔?我的呢?」厲爵望向她,眼裡滿是期待,她很識趣地將一顆送到他嘴裡。

「乖。」他伸出手摸摸她的頭,當她是寵物一樣。

「看書看這麼久,眼睛不累嗎?要不要先休息一會?」尹寶藍望了一眼厲爵手中的書上面寫滿了密密麻麻的字,竟然是金融經濟學的書。

「眼睛倒不累,只是脖子很酸,幫我揉一下。」厲爵扭扭脖子,抬起手臂捶了一下,尹寶藍爬到他身後跪坐著,認真地幫他做頸部按摩。

尹寶藍已經打定主意,她想要跟他生一個寶寶,這樣的話,她就不用擔心會被他送走了,可是這段日子他真的很怪,雖然每天都和她親完又親,卻不跟她上床,為了引起他的性慾,她還故意穿了一件性感的粉色絲綢短裙,可是他竟然不為所動,害她苦思著是不是自己對他沒有吸引力了。

厲爵雖然休假,可是他的心思卻緊緊繫在那個對尹寶藍很有興致的邁克身上,他已經派人到國外去調查了,只要知道邁克是誰派來的人,他就要出國一趟,把那個人處理好,畢竟有一個身份神秘的男人潛伏在周圍,就像埋著一個隨時可能爆炸的定時炸彈,可是裡邊這個小女人,總是害他沒辦法冷靜思考……

「起來,我們跳支舞。」厲爵站起身來,打開一旁的音響,輕柔的調子傳來,他摟著她,踩在光潔的地板上。

只是那麼美妙的音樂、那麼浪漫的氣氛,卻因為尹寶藍的惡作劇而大打折扣,她竟然在厲爵最放鬆、最平靜的時刻,一腳踩在他的腳背上。

「哦!」厲爵被重重地踩了一下,痛得叫了一聲,一眼瞪向尹寶藍,可是看她一臉無辜,他只好作罷。

低頭狡黠一笑,尹寶藍露出惡作劇得逞的得意神情,瞄準他的腳背,又踩一腳。

「尹、寶、藍!」厲爵這下可沒那麼好脾氣了,一字一頓地向面前這個笨手笨腳的女人發出最後通牒。

「對不起、對不起……我已經很小心了嘛!」尹寶藍忙不迭地道歉,可是臉上笑意更深,因為太得意忘形,她又一個「不小心」,第三次踩在他的腳背上,周圍的氣溫驟然下降,她抬起一張小臉,不敢看到他臭著的那張臉。

「事不過三,如果再有下次……別怪我不客氣!」厲爵用狐疑的眼神盯了她一眼,煞有介事地將她拉遠,與他保持一個比較安全、踩不到腳的距離。

看著他被捉弄還完全不知情的樣子,尹寶藍忍不住想要大笑,可是怕他報仇,她只能忍耐再忍耐,幾乎要忍成內傷。

手牽著手,兩人旋轉著,厲爵快樂地大笑,將方纔所有對她的不悅拋開,她終於得到釋放,也暢快淋漓地大笑。

厲爵看著仰頭大笑的她,有種前所未有的幸福感覺由心底升起,他以為自己會一輩子不苟言笑,但她陪在自己身邊這段短暫時間裡,他的笑聲比以往二十多年加起來的還要多,因為心底的柔軟,握著她的手不知不覺放鬆了,緊接著,尹寶藍就如同斷線的木偶般,往靠墊的方向傾倒……

那麼地突然,厲爵還來不及站穩去扶她,只能眼睜睜看著她重重地趴倒在靠墊上,一頭栽進那抱枕堆裡,「沒摔傷吧?」他忙傾身上前將她拉了出來,一手按在她的肩膀上關切地問。

尹寶藍沒有應他,只是背上抽搐了幾下。

「寶藍,你回答我啊!哪裡傷著了?哪裡疼?」厲爵感覺全身的細胞都繃緊了,他不允許她有事!

「好痛……」尹寶藍發出一聲低泣聲,「我快要痛死了!」

「別胡說,我不准你說死!到底哪裡受傷了?哪裡痛?」厲爵從她身後抱著她,十分地緊張,尹寶藍想笑,可是必須忍著,因為她還想試探厲爵對自己的關心程度。

「我全身痛……你為什麼要鬆開我的手?」她趴在柔軟的枕頭上,繼續對厲爵發洩不滿。

「我剛才是太開心了,一時沒注意,我認錯,隨便你怎麼罰我。」厲爵一臉的自責。

「哼!怎麼罰都沒辦法彌補你對我造成的傷害,我覺得我嚴重受傷了。」為加重他的自責,尹寶藍還故意呻吟兩聲。

「你別動,我去叫醫生。」厲爵按住她,拿起了手機。

「不要,醫生救不了我。」她皺著一張臉望著他,阻止他撥號。

「唔?」厲爵認真看著她,一雙凌厲的眼睛卻沒有識破她的謊言,語氣極為溫柔,「那我請最有權威的醫生來幫你檢查一下,如果有事,我會將你送到醫院,把受傷的地方一一治好,怎麼樣?有我在,你真的不用害怕。」

「不要,我已經沒事了。」尹寶藍翻了個身,正襟危坐。

「哦!」厲爵望著她,半晌才恍然大悟,「你剛才……是不是騙我?」

「沒有!」尹寶藍一口否認。

「還說沒有?」厲爵壞笑著望向她,雙手已按在她腰側,「坦白從寬,抗拒從嚴!」

「真的沒有啊。」憋住笑,尹寶藍一本正經地想要拉開他的手。

「很好,喜歡做壞事,也該懲罰一下你。」他雙掌一搔,她癢得狂笑,笑到眼淚從她眼角滑落,她躺倒在地毯上,而他惡作劇的意味更濃了。

「我知道錯了!」她不斷求饒,又是哭、又是笑的,「我將功贖罪可以嗎?」

「我可以考慮考慮,你要怎麼做?」厲爵放緩些,讓她喘著氣回答他。

「幫你捶背可以嗎?」她弱弱地問。

「不可以!」他扭過臉,跟她賣了個關子。

「那麼你要我怎麼辦?」尹寶藍真想開溜、逃出他的箝制。

「別拖延時間了,你沒有誠意,我決定加重懲罰。」厲爵望著她,動了動手指,準備發動下一輪攻擊。

「你要我怎樣都可以……」尹寶藍用無辜的一張臉望著他,希望他可以手下留情。

「傻瓜,幫我捶背好了。」他最終一掌按在她腦袋上,溫柔地揉一下她的頭髮。

厲爵對尹寶藍的感情與日俱增,已經改變他原有的計劃,他以為他會厭倦她、將她送走,可是他沒想到,自己竟然對她有了深深的依賴,已經不再捨得將她送走,而這段時間他做的很多事情,竟然都與她有關,她像是已經成為他生活中很重要的一部分,他不知道這是否就是動情,但自己對她的慾望顯然無休無止。

就像此刻,尹寶藍靠在身後幫他揉著肩膀,卻有意無意將那豐滿的胸部貼近自己脊背,讓他小腹處的慾望蓄勢待發,不行,他要冷靜!事情迫在眉睫,需要他去解決,他不能因為一時貪歡,讓危險逼近。

身旁的手機響起,接通後,電話那頭一個低沉的聲音傳來,「老大,事情有眉目了。」

知道厲爵開始談正事了,尹寶藍離開他獨自回到臥室,站在鏡子前,她認真地審視自己,並湊到鏡子前用指尖輕撫眼眉,「沒有魚尾紋,也沒有眼袋、黑眼圈啊,奇怪,為什麼他就是對我不感興趣?難道他看我看膩了?」

「你在碎碎念些什麼?我肚子餓了。」不知何時厲爵已經站在門口。

「那我去準備晚餐。」尹寶藍轉過身,從他身邊走過。

他挑挑眉頭,轉過身望著她,覺得她真的相當有趣。

很簡單的晚餐,可是厲爵吃得很飽,尹寶藍總能給他一種家的感覺,很溫馨、也很安定。

在她身邊,他不需要擔心外面的爭奪、仇殺,不需要擔心那些險惡江湖,內心快樂而滿足,但是他知道他不能一直沉溺在她身邊,而忘記自己真正的使命,自他出生起,他的生命已經和這個複雜而龐大的家族連結在一起,父親一生的心血已經盡數交到自己手中,他不能讓這事業在自己手中毀掉,而是要穩固它、壯大它。

沭浴過後,厲爵半躺在床上,用筆記型電腦接收五叔匯報的業務情況,尹寶藍坐在梳妝鏡前,很專注地為自己上妝,要以一個全新的面貌,讓厲爵對她提起興致。

「哎呀,色彩太濃了,得抹些粉,再弄點腮紅……」尹寶藍拿著化妝品對著鏡子塗塗抹抹,忙成一團。

厲爵一直專注在自己的工作上,等他把全部資料都認真看過一遍,才抬起頭看到還在梳妝鏡前忙碌的尹寶藍。

「呃,你都忙一個晚上了,該讓我看看你的成果了吧?」將筆記型電腦放到一旁,厲爵雙手環胸望向他笨笨的情人,她那套上妝功夫,比自己過往那些情人遜色多了。

「你就再等會嘛。」尹寶藍頭也不回,繼續專注地對著鏡子瞎忙。

「我命令你馬上讓我看看。」厲爵很認真的要求著。

迫於無奈,尹寶藍雙手一攤,傻傻地回過頭。

「噗……」厲爵看著眼前化妝化得一塌糊塗的尹寶藍,又不忍大笑而打擊她、傷到她的心,只好忍笑忍到幾乎內傷。

「你過來。」厲爵真的不想讓她繼續白費心機,命令她走到他的身邊,拉她坐在床沿上,他拿起紙巾將她臉上花花綠綠的眼影、腮紅全部擦乾淨,然後捧著她的臉,用力地親她的嘴。

「我化妝不好看嗎?」尹寶藍看起來很委屈。

「就算你素顏,我也喜歡你,你本來就已經很漂亮了,幹嘛把自己化得這麼難看呢?」厲爵在她臉上一親再親。

「可是最近……你都不要我了。」尹寶藍跨坐在厲爵身上,整個身子窩到他懷裡,嘟著一張嘴。

厲爵聽著她的控訴卻不發一言,修長的指尖輕輕地摩挲她的臉頰,手掌緩緩地下滑,撫過她裸露的誘人小乳溝,另一手握著她光滑的眉頭,然後往下輕按在她的腰側,無聲無息中,坐在他身上的她,已經感覺到他身體強烈的變化。

尹寶藍臉上已經微微發燙,柔軟輕薄的布料下,他的慾望正抵著自己,感覺他對她那麼地渴望,慾望洶湧如潮水般,幾乎要淹沒她,她已經準備好了,目的只有一個,那就是懷上他的寶寶,永遠不離開他。

他的愛撫讓她挺起胸脯,雙手摟著他的脖子,盤在腦後的長髮滑落,垂在她背後,顯得她更加嫵媚。

尹寶藍的指尖滑進厲爵睡袍的領口,在他結實的胸膛游移,而他一動也不動,像是在檢驗情人的功力與技巧。

她的手掌從他胸膛移到他的小腹,再滑到他腰側,他感覺下身已經挺拔堅硬,可以毫不費力就進入她,但是按撩著體內的衝動,他還得慢慢考驗她,讓他氣結的是,她竟然緩緩地摸著他的肋骨,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。

「在幹嘛?」他強忍著體內被她撩起、即將爆發的慾望,瘖啞著聲音問她。

「看你有沒有少一根肋骨啊。」尹寶藍皺著眉頭說。

「你真是傻得可愛。」他雙手環到她背後,指尖輕輕佻起她的裙擺,大掌在她背後撫摸著,細嫩光滑的肌膚讓他愛不釋手。

她胸前那兩團柔軟抵在他結實的胸肌上,隨著他在她背後的撫摸而輕輕晃動,他已經控制不住,將她的嬌臀輕輕托起,他將臉埋在她的乳溝,嗅著那若有若無的香味,沒有別的女人身上那庸脂俗粉的味道,尹寶藍身上有著最純粹的味道,讓他流連。

尹寶藍抱著他的後腦,將他貼近自己,然後將柔軟飽滿的乳房送到他面前。

輕扯下她一側肩帶,柔和的燈光下,那團嫩白輕輕晃動著,他吻著那枚顫動如花蕾的腫脹,輕舔、吸吮,那緊繃的質感在他唇齒之間,甜美而細膩。

到最後,慾望得到極大發洩與滿足的厲爵,壓著尹寶藍沉沉地睡去。

仍然是喘不過氣的尹寶藍想推開身上的男人,可是力量有限,只要她稍稍用力,那仍然留在她體內的男根還是會變硬,然後厲爵睡夢裡會再次用力地對她進攻,掙扎了好幾下,她只好作罷。

朦朦朧朧不知道睡了多久,身上越來越沉,尹寶藍輕張一下眼皮,厲爵竟然又興致勃勃地攻入她體內了,但是多了一絲溫柔,他埋首於她胸前,如小寶寶一樣吮吸著……

以後他們的寶寶,也該是這樣吮吸自己的吧……幸福地幻想著,尹寶藍抬起手輕輕地揉了一下厲爵的頭髮,臉上有著母愛的光輝,因為她撫摸的溫柔,他對她的索取與給予更加劇烈,發出有節奏的交合聲響。

「痛……」他的動作粗暴起來,讓她有些體力不支,掙扎著要起來。

鬆開被他吮吸得紅腫與濕潤的乳頭,將他的下體從她體內抽出後,他滿足地翻了個身,呈大字躺在床上。

她也翻了個身,側躺在他身邊,輕揉著胸前時,痛得倒抽一口涼氣,希望寶寶不要像他那麼暴力就好了,她輕撫著乳頭,皺著一張臉。

「真想每天晚上都這樣度過……」他翻了個身,臉貼上她的,大掌握著她的肩頭。

「我才不要!」她痛苦地反駁。

「是不是弄痛你了?」他用手肘支起自己,將她覆在身下,細細察看「災情」。

尹寶藍瞪著厲爵那近乎完美的一張臉,生氣的心頓時軟化下來。

他的大掌溫柔地撫過她身上的每一處,「對不起,我不是故意的。」

看著他此刻心疼自己的樣子,與他粗暴的那張面孔交織,她分不清哪一個是真正的他,但是不管哪一個他,都視自己如珍寶,讓她無法對他生氣,伴著痛楚的幸福,讓她無法割捨。

厲爵終於坐起身穿上衣服,背著尹寶藍扣鈕扣,她爬起身,走到他身後緊緊地摟著他,讓身體緊貼著他。

「我要出國一趟,這段時間你好好待在家,沒有我的允許,哪都不許去。」

「帶上我好嗎?」她的臉貼著他的背,輕嗅他身上的氣息。

「這次去是忙正事,帶著你不方便也不安全,你乖乖的,我很快會回來。」他轉過身,輕拍她的臉。

「我已經兩個月沒有來月事了……」她看著他還有桌面上那瓶藥喃喃地說。

厲爵臉色一沉,「該死的!你竟然背著我偷偷懷上我的孩子?不是有給你準備避孕藥嗎?」

「我不要!」尹寶藍抱著他手臂,靠著他肩膀,「我想要你的孩子!」

「去拿掉!」他回復他冰冷的態度,斬釘截鐵地說。

厲爵沒想過要孩子,只要能好好和她在一起,便是他最大的心願,多一個孩子就多一份累贅,他不想冒這個險,他的童年就是一個很好的證明,他不想再有一個無辜的孩子重複他的痛苦。

「為什麼?你為什麼要這樣說?」尹寶藍淚眼婆娑望著他,雙手捶打在床墊上:心痛得無以復加,原來他待自己再好,也不過是一時的,他根本不想要她成為他的親人、愛人,總有一天,他會毫不留情地送自己走。

「我會讓劉冰送你去醫院拿掉孩子,如果你不乖乖聽話,那以後也不必出現在我面前了。」他的聲音從身後傳來,她回過頭,發現他已經離開。

她現在才知道,一直以來她只是自己騙自己,厲爵根本就不想對她負任何的責任,他永遠那麼高高在上,又怎麼會鍾情於自己,而捨棄他的一切?一切只不過是自己太傻而已。

她的手輕覆在小腹上,或許已經有一個小生命在那裡不斷地汲取營養……她抹掉臉上的淚痕,他自私,但她不可以,既然他不想要這個寶寶,那她自己就全力撫養他,就算代表是要離開他也無所謂。

身後傳來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清脆聲響,尹寶藍回過頭,看到劉冰正一臉得意地望著自己,「老大已經吩咐過,讓我送你到醫院檢查清楚是不是懷孕,如果是,就盡快拿掉孩子。」劉冰的聲音帶著嘲諷的意味,她一直在等著看這場好戲。

「你出去吧,我想先靜一靜。」尹寶藍將臉埋到膝蓋中不想搭理她,一心只想保護好肚子裡的小生命。

「老大的脾氣我擔待不起,因為你,一再讓老大周圍危機四伏,很多危機與暗算都不時發生,老大為你所受的傷還沒痊癒,現在又要為你出國擺平那個外籍殺手,如果你懷孕了,對老大更是一個負擔,你總不想連累了老大,又要連累一個無辜的小生命吧?」劉冰的聲音從她身後傳來。

是啊,她早該知道,一個在腥風血雨中闖蕩且呼風喚雨的人,周圍一定隱藏著無數的危險,過去的厲爵從來不把任何人放心上,所以他可以來去自如、沒有顧慮,然而自己的出現,無疑對他構成威脅,居心叵測的人比比皆是,想要利用自己威脅他的人一定大有人在,如果她有了孩子,他所有的果斷都會被親情牽絆。

她知道,留在他身邊已經是不可能的事了,而如果想要保住這個孩子,唯一的選擇是,離開他……

咬咬嘴唇,尹寶藍抬頭望向劉冰,「好吧,我跟你去。」

尹寶藍心裡知道,自已是一百個不願意離開厲爵,但是為了孩子,只能這樣做。

此刻坐在醫院候診室,來來往往的人中,有臉上浮現喜悅之色、大腹便便的孕婦;石抱著小寶寶充滿母愛的准媽媽:當然也有心不在焉,與自己一樣因為各種原因必須拿掉孩子的人,一想到確定有孕以後,必須躺在冷冰冰的病床上拿掉肚子裡的孩子,尹寶藍胸口處便隱隱作痛。

厲爵可以這樣,但身為媽媽的自己不能像他那樣殘忍,趁著劉冰不注意,她拿起包包,轉身快步離開,她拚命地跑,不知道劉冰有沒有在身後追她,一見到有計程車便攔了一輛鑽了進去,她緊緊抓著包包,裡面有一張支票,是厲爵讓劉冰轉交給她,用來墮胎的,她必須充分利用這筆錢,把寶寶平安生下來。

近郊的一處公寓中,尹寶藍摸著仍然平坦的腹部,坐在租來的廉價小套房裡,這邊家徒四壁、沒有空調,連廚具都沒有。

她匆然滅到胃裡一陣無可抑制的酸意泛上來,忙奔向洗手間,她不知道這種嘔吐的感覺是不是害喜,可是只要懷了寶寶,她都會全力保護肚子裡的孩子。
作者: pigbaby0426    時間: 2015-3-20 08:59 PM

第八章

而在國外,厲爵剛下飛機,便接到劉冰的電話,得知尹寶藍逃跑的事情。

他苦心經營一切只為保護她,而她卻逃跑了……他心中有種悵然的感覺。

「老大,不如你回來吧,這場談判可能會很危險,我們都不希望你做一件徒勞無功的事。」劉冰苦心勸說著。

「徒勞無功?」厲爵冷冷一笑,「無論如何都要安排人手找到她的落腳處、將她帶回去,至於孩子,先確定是不是真的懷上了,有的話,先留著。」

將手機輕輕掛斷,他率保鏢雷厲風行去完成他的此行要務,經過幾番交涉,已經成功讓美國那邊的黑幫將在台北的殺手撤回,厲爵迫不及待地趕回來。

因為天侯不佳,航班誤點,但卻阻止不了他歸心似箭的心情,最後是派私人飛機冒著極大的危險趕了回來。

「還是沒有找到人嗎?」剛下飛機的厲爵走進別墅大廳,他望向窗外,雷電交加、狂風大作,冷冽的眉宇之間閃過一絲憂慮。

「到處都找遍了,就是找不到尹小姐……老大,現在外面天氣情況很惡劣,你要不要先休息一下,等雨停了再找?」

「她很怕打雷……」厲爵的手重重握在椅子的扶手上,指尖幾乎要將那真皮揠破,「所有人都不許停下,繼續找!」

「是!」大家都不敢偷懶,全部轉身出門。

一陣電話鈐聲在黑暗中的別墅裡響起,厲爵接通了電話。

「厲老大,這樣的天氣一路從洛杉磯趕回來,是不是有點累了?」那頭陰陽怪氣,聲音像是經過處理,有些扭曲,憑這樣的聲音厲爵認不出對方是誰。

「你是誰?」但厲爵知道對方不懷好意,厲聲問。

「我是誰不重要,重要的是,有一個人想跟你說說話。」那人將話筒交給另一個人,而對方沒有吭聲,但直覺告訴厲爵,是尹寶藍,她現在很危險!

「她倔強得很,不願意開口,真是有趣。」那頭的人慢悠悠地開口道。

「你到底是誰,你把她藏在哪?」厲爵從來沒有被人如此威脅過,此刻的他近乎失控。

「你曾經讓你的手下把我關起來,讓我遭受非人虐待的那間破屋裡,半個小時內,如果你還沒到,別怪我不客氣!」

重重地放下話筒,他已經料到對方是誰,厲爵率身邊的眾人驅車前往,泥濘的道路上,駕駛座上的厲爵不顧車輪打滑,踩盡了油門還差點滾落懸崖,讓車上所有人經歷到生死一瞬間。

當車子停在那間破屋前時,一道閃電劃破漆黑夜空,差點劈在屋前的老樹上,令人觸目驚心。

厲爵一腳踢開那間破屋的木門,看到尹寶藍坐在正中間的椅子上,而用槍指著她額頭的那個人,那麼落魄、那麼凶殘,看到厲爵的身影,對方的瞳孔緊縮了一下,但因人質在手,頓時惡向膽邊生,「你們把手上的武器交出來,不然我一槍斃了她!」

「你是洪菲菲買通的那個阿勇?」厲爵忙著轉移他的注意力,也示意手下的人將武器放下。

「嘿嘿……眼力真好。」挾持著尹寶藍,阿勇在昏暗的燈光下,猙獰如鬼魅一般笑著,一雙眼卻警惕地看著周圍的一切,他抽搐的臉上還是流露著幾分顧忌,畢竟一向在黑道讓人聞風喪膽的厲爵,可能在他稍有不慎的下一刻剝了他的皮。

「你讓我過來……該不會是要報仇吧?」厲爵望著阿勇臉上,從眼角一直延伸至嘴角的一道醜陋刀疤,知道這樣一個喪心病狂的人,隨時會威脅到尹寶藍的生命。

「我在這裡讓你的人毒打、凌辱的事,我可以不計較,可是大小姐她那麼愛你,為你吃盡苦頭,你竟然對她不聞不問!我要讓你的女人也躺在醫院讓你嘗嘗心痛的滋味!」阿勇繼續獰笑著。

儘管被槍口對著腦門,但尹寶藍面無懼色,她閉著雙眼,雙手護著肚子,根本不理會自身的安全。

「你是在威脅我嗎?」厲爵的聲音變得陰沉,曾經也有人抓他的女人威脅過自己,阿勇的做法,無疑是觸碰他心中的地雷。

「這不是很明顯嗎?你的女人細皮嫩肉的,摸一把都覺得是褻瀆,當然,如果你滿足我的條件,我就把她完好無缺的還你。」阿勇臉上滿是得意之色,隱隱的笑聲從他喉嚨間傳出。

「別作夢了!我不會答應你任何條件,除非是我想做,我才會做!」厲爵別過臉望向窗外,一道閃電將漆黑的夜色照得發白。

「你不是很喜歡她的嗎?」阿勇驚疑地望著他那在閃電的光線下,透露著危險氣息的一張臉。

「哦?這個女人?我會喜歡?我會在乎?告訴你,就算送你玩玩也無妨!」厲爵站在咫尺之遙,冷眼看著緊閉雙目、不願意看自己一眼的尹寶藍。

那樣一句漫不經心的話,讓尹寶藍驀然睜大雙眼,以為抓到厲爵把柄的阿勇,同樣因為這一番話,拿槍的手鬆了松,難以置信地望著厲爵。

厲爵知道自己冰冷的語調都在傷害她,這不是他的初衷,但他知道對方是衝著自己來的,他只有表現得毫不在乎,阿勇才會放她一條活路。

「你說出來的話真好笑!如果你不在意她,那麼大的雨,你會帶這麼多人過來?我守了那麼久,才在小診所門口看到她,才有機會抓住她,你別裝瘋賣傻!想知道你心裡有沒有她,很簡單……」阿勇那雙邪惡的眼神,瞄在尹寶藍豐滿的胸部上,勒著她的那隻手準備移下去。

「你……」厲爵盯著他的手,恨不得一刀砍下,但又硬生生把那個「敢」字吞了下去,「我找她,是因為她肚子裡有我的孩子!我是堂堂厲氏集團的總裁、黑鷹幫老大,我需要女人,可是我不能留種!我是來抓她回去拿掉孩子的!」

「哈哈哈,果然是這樣,看來大小姐說的沒有錯,你玩膩了自然會甩了她,原來是我想太多了!」阿勇仰天狂笑。

尹寶藍雙眸望著厲爵,淚水沿著她臉頰滑落。

「我會給菲菲一個交代的,畢竟,她才是我認定的新娘。」厲爵雙眼掠過尹寶藍臉上的憂傷,此刻他臉上的誠懇讓人無法質疑。

「我要你親口對大小姐承諾!」阿勇還不放心,玩著些無知把戲,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經死到臨頭。

撥通電話,厲爵跟洪菲菲簡單地說了幾句承諾的話,並簡單交代了一下情況,洪菲菲讓他將手機交給阿勇,阿勇驚喜萬分地接過電話,不知道洪菲菲跟他說了什麼,他很快就鬆開尹寶藍,並將手槍收起來,一副束手就擒的模樣。

尹寶藍失魂落魄想站起身來,才發現腿麻了,只能重重地跌坐在地上,她傷心欲絕地望著厲爵,好像不認識他這個人一樣,眼裡全是痛楚。

厲爵上前,在她面前蹲下,一隻手握緊她冰冷的小手,將她的腦袋按入懷裡,眼裡的疼惜之情不斷湧現。

她嘴角勾起一抹哀傷的笑,豆大的淚珠滾落,他震驚地看到,她裙擺處滲出血來,「快,送她去醫院!」

厲爵抱起她,快步往門外走去,臨出門,他對五叔輕聲叮囑說:「幹掉他,以絕後患!」

雷聲轟隆,一陣刺耳的槍聲從身後傳來,在厲爵懷裡奄奄一息的尹寶藍全身一縮,萬念俱灰,寶寶沒了,眼前這個魔鬼,殺人了……他已經摧毀自己對他所有的愛了。

「別怕!」厲爵大步走著,望著她輕聲安慰,不知道他們之間的一道裂痕,已經越來越深。

自從手術過後,尹寶藍一個人一聲不吭地躺在病床上,厲爵每天都會來看看她、陪陪她,她卻始終不願意跟他說話。

「老大,該回去開會了。」劉冰望了一眼此刻臉色蒼白,坐在床上的尹寶藍,輕聲提醒坐在尹寶藍面前,眼裡佈滿血絲的厲爵。

雖然知道他心急如焚,可是看著他們這樣的狀態,劉冰知道,他們之間那道裂痕是很難修復了,按照厲爵的脾氣,等他為數不多的耐性消磨殆盡,他們那份感情也會畫上句號,而自己則會慢慢等待,等厲爵需要的時候,取代尹寶藍的位置成為他的情人。

「你好好休息,下午我會讓人接你回去。」厲爵為病床上的尹寶藍蓋好被子,想伸出手摸一下她的頭,可是卻在剎那間看到她眼底那抹空洞,一隻手在她頭頂上方頓住了,生怕驚動她。

安靜的病房只有他輕輕一聲歎息,叮囑劉冰照顧好尹寶藍後,厲爵大步離開。

看著厲爵的身影走出去,劉冰一屁股坐在尹寶藍面前,雙手環胸,面上流露出譏笑的神色,「其實厲爵對你的感情你應該很清楚,從堅持讓你拿掉孩子,到此刻你很不幸地小產,他的態度很明確,只是想要你的肉體來滿足他的需要,可是卻不是要你跟他永遠在一起!如果是我早有自知之明,趁他不備時離開,而不是死皮賴臉地纏著他!反正他換女人的速度比你想像得快,反正到最後他還不是會甩了你,還不如趁早自動消失!」

「你別說了!求求你……」尹寶藍捂著耳朵,她搖著頭又是哭、又是笑,「我已經什麼都沒有了,你不用在我面前冷嘲熱諷,該離開的時候,我自然會離開!」

「好心沒好報!」劉冰站起身來,「到時讓他甩了的時候,別怪我沒警告過你!」

尹寶藍抱著雙膝痛哭失聲,她所有美好的夢想都破碎了,連最後留在他身邊的機會都沒有了,自己不過是他的情人,隨時會被送走的情人,不是他的愛人,也不是他的親人,她的癡心妄想,也該到盡頭了……

可是她哪裡知道,當厲爵說出那番話後,他也自責了好久,她更加不會知道,如果那個人當真敢碰她一下,厲爵會為她豁出性命。

所有為保全她迫不得已的做法,在她眼裡都變成了他對自己的不在乎、無所謂,甚至變成導致她小產的原因,可是她不想再追究,既然自己在他眼裡已經毫無意義,她也不想繼續糾纏下去,她只想離開,離他遠遠的,再也不要見面了。

她起身,換回自己的衣服,沒有留下隻字片語,雙手環抱著自己,隻身離開。

劉冰冷笑著旁觀,撥通了厲爵的電話,「老大,尹小姐堅持要離開,無論我怎麼勸說,她都不聽,怎麼攔都攔不住,就像……就像當初阻止要離開的童小姐一樣……」

「找幾個人將她綁回去!」厲爵掛掉電話,手上青筋暴露。

他現在才發現,尹寶藍跟童雨兩個人的性格幾乎是一模一樣,一樣的任性、一樣的逞強、一樣的倔強,可是對比起來,尹寶藍比童雨幸運多了,最起碼,童雨純粹只是得到他一份緬懷,而她卻讓自己愛得銘心刻骨。

童雨想離開,是因為那個曾經極端暴戾、極不成熟的厲爵,對她實在太殘忍,她被養在他的別墅,過著與世隔絕的生活,也被禁止跟任何一個人接觸,而尹寶藍,卻得到他在所有人面前的認可。

為什麼……厲爵站到窗前,窗外一片陰暗,為什麼她開始不信任他、想離開,像他曾經有過的那個女人一樣背叛他、逃離他,讓他繼續陷入無邊孤獨。

他以為尹寶藍都懂,到最後才知道她一點都不理解自己,他從來沒有為任何人如此勞心費神,而她卻是他最致命的軟肋……不,他不可能讓任何人左右自己的意志,包括她!

回到別墅,厲爵徑直走到尹寶藍所在的臥室,她正蜷坐在地毯上,沉默不言。

「寶藍,你還好嗎?」他走到她面前,她卻抓起一隻抱枕砸向自己。

「你走!你不要過來!」尹寶藍努力地躲開他,卻被他一把撈入懷裡。

「冷靜下來好嗎?你身體不好,把身體養好了,我答應你,到時候你喜歡去哪裡,我都不阻攔你。」說到最後,他的聲音有些哽咽,是的,他願意讓她自由,但他心有不捨。

他的理智一直在說服他的情感,他不會為任何一個人動搖自己,然而為了她,他已綴越來越搞不懂自己,他手中的權力與眼前這個女人,孰輕孰重,他很懂,如果不能再繼續,那好,他會安然接受上天的考驗與安排,他不可能讓她懷上他的孩子,他不可能讓自己再多產生一個弱點,隨時落入被人算計的險地!

之後將近有一個月,厲爵都沒有再踏入這棟別墅。

厲爵雇了兩個傭人照顧尹寶藍的生活,卻沒有讓任何人向他匯報情況,他已經打定主意,只要她身體復元,馬上讓她離開。

只是這一夜,喝得酩酊大醉的他,再次回到這座別墅……

她已經睡了,傭人也各自在自己房裡歇下。

劉冰扶著喝醉以後,堅持要回到這棟別墅的厲爵,剛推開大門,他便呼喚著尹寶藍的名字,劉冰知道她在臥室,但卻上前拉著厲爵,讓他到客房去睡,可是他冷冷地推開她,搖搖擺擺地回到他的臥室……

「寶藍……」推門而入,他一聲輕叫,讓連日來幾乎要淹沒自己的思念徹底釋放。

床上的人兒仍然在沉睡中,他撲到她身上,紅著一張臉吐著酒氣,指尖卻溫柔地輕憮她的臉,久違的一張臉,臉上淚痕還沒干……

酒醉的他心裡有著無法呼吸般的疼痛,他撫著她的臉,為她抹去淚痕。

尹寶藍輕聲嚶嚀,睜開惺忪的雙眼,看到厲爵之後,用力推開他,她拉上被子,完全處於戒備狀態。

「寶藍……不要傷心了,我們回到以前那樣子好嗎?開開心心的好嗎?」他像個孩子般哀求著,那是他極少會流露的語氣。

「寶寶已經沒有了!我們再也回不去了!」尹寶藍生氣地一把推開他,所有的憂傷湧上心頭,她眼中又盈滿淚水。

「對不起,對不起……我不該回來的,又讓你難過了……」醉酒中的厲爵像個孩子般無措,伸出手為她抹去眼淚,想抱她,又怕她反抗。

「你走!我再也不要見到你了!都是你,如果不是你,我們的孩子就不會死了……」她咬咬嘴唇,哽咽得說不出話。

「是我的錯,以後我不會了,好嗎?難過的話,你就打我來發洩那些痛苦,我們當什麼事都沒有發生……」厲爵小心翼翼地討好她。

「我們可以當什麼事都沒有發生嗎?我不想再和你說話,你讓我靜一靜,明天我就會離開。」這段時間,尹寶藍都在思考,身體好了以後該何去何從,此刻她知道了,只要不再見到他,去哪裡都是一樣,只要去一個沒有他的地方就足夠了。

她堅持要離開,卻觸碰到他心底最痛的地方,異常憤怒的他,一把握住她柔嫩的手腕,「尹寶藍,你到底想要懲罰我到什麼時候?」

「我恨你!我永遠都不要再見到你!」她顫抖著嘴唇,那麼的虛弱、那麼的無助,可是嘴裡說出的話,卻讓他渾身為之一震。

「我不會讓你離開的!我要關住你一輩子!」厲爵一傾身,瘋狂地吻住了她的唇,瞬間,灼熱的吻帶著濃厚的氣息席捲她整個人,他邊用力按著她、吻著她,邊脫去自己身上的衣服。

尹寶藍知道如果不反抗會發生什麼事,她不想再懷上他的孩子,她的心中滿是痛苦,她不想再讓某個可憐的孩子缺失父愛。

她用力掙扎,想從他的懷裡逃脫,可是他的吻仍然在她嘴唇上無休無止地纏襁,赤裸著上身的他,強有力的雙臂緊緊箝著她,情急之中,她用力地皎了一口他的嘴唇,吃痛的他摀住嘴唇,鬆開了她。

紅著雙眼的他異常憤怒,一把拉開隔在兩人中間的棉被,他將她往床下拽,他不懂,自己那麼愛她,卻得到她如此奮力的抵抗,像是要將他徹頭徹尾地逐出她的生命一樣。

一把將尹寶藍拖到浴室,厲爵粗暴地直接用水淋濕她的臉想讓她清醒,清涼的水讓他的酒醒了一大半,可是他的憤怒還沒有消停,看著濕淋淋、環抱著雙臂的她,他莫名感到一陣心痛。

可是那陣心痛無法讓他的憤怒停止,他一把撕爛她身上單薄的布料,將冷得瑟瑟發抖的她抱回臥室,將她扔在床上,然後讓自己赤裸的身體覆蓋上她柔軟的身體,沒有吻她、沒有愛撫,他粗暴地拉開她的雙腿,便像是強暴般佔有了她。

他那一刻的想法是那麼地單純,只要讓她有了孩子,她就不會離開了……

可是此刻恨透了他的尹寶藍心裡所堅持的,已經與他的想法背道而馳,她緊咬牙關,不讓自己發出一聲呻吟,而他只顧著用力地抽插,讓大床發出規律的響聲……

整個世界如同翻天覆地般,身體與內心的痛苦充斥在她身體的每一個細胞,他對自己那麼壞,她不想愛他了,恨不得馬上離開他的世界。

可是為什麼,她卻於淚眼朦朧中,看到他眉宇間的悲傷?是錯覺嗎?還是心底的奢想?她多想讀到他內心對自己的在乎,可是他加諸在她身上的痛楚,是她無論如何都無法說服自己去原諒的!

一顆顆晶瑩的淚水從尹竇藍眼中滾落,她沒有反駁的力氣,任由厲爵瘋狂地進入她。

慾望宣洩完畢的他抬起頭,才看到她淚濕的雙眸,也緩緩地停下對她身體的折磨,鬆開了她。

「啪」的一聲脆響,厲爵臉上火辣辣的一陣疼痛傳來,尹寶藍像一隻發怒的小獸般,給了他一巴掌,只是打完了,她又很害怕、惶恐,用力地拉著棉被,一點點地往後退。

他不要那麼害怕自己的她,不想看到她眼中的驚懼,那不是尹寶藍,不是他想看到的那個,因為自己而快樂的她……他的思緒在瞬間變得凌亂:心中不忍、不捨、不解,但一切已成定局,有些東西真的無法挽回。

舔了舔嘴角的腥鹹味道,厲爵的手輕撫過仍然隱隱作痛的臉,望著面前與他對峙的尹寶藍,雙眼竟然變得邪魅,這個他一度愛著、從不忍心傷害的女人,這個他一直在無聲關懷、不求回報的女人,她竟然用出全身的力氣打了他一巴掌。

原來自己為她所做的一切,根本是徒勞無功,因為她根本就不需要,也不想要,她不想按著他所期待的,與他保持著情人關係,她還想要更多、更多……

「你真的是貪得無厭!」厲爵望著她冷冷的眸子,生氣得發抖。

「是!我貪得無厭!可是我想要的,卻只是跟所有愛情最終發展的結果一樣,那麼簡單,為什麼你不能給我?」她斂起眼中的驚恐,「難道你真的沒有愛過我嗎?」

「愛?你只是一個床伴,跟我談什麼愛?那個結果你跟別人要去吧!我只不過想玩玩你,用你的身體來滿足我的需要而已,誰知道你那麼天真獻上了感情,恕我無法奉陪到底,這一點你應該早就知道了!」

「你好自私!」尹寶藍用力地捶著他胸口。

厲爵氣極,一手捏住她的下巴,因為她對自己的誤會、怨恨,還有她對他的全盤否定,他的面目變得猙獰起來,「對,我很自私,謝謝你那麼長時間以來,成全這麼一個自私的我!現在我已經滿足了,你大可以去跟別人構築你的美夢了!」

他一把將她甩開,她重重地跌坐在大床上。

「滾吧!滾出我的別墅!滾出我的世界!以後也不要出現在我面前!反正我不只你一個女人!」背對著她,他站起身邊穿上浴袍,邊狠狠地打發她。

無可避免,終於還是到了這一刻……

尹寶藍坐起身來,神情有一絲恍惚,只是意識到終於要離開厲爵,離開這座帶給她快樂與悲傷的房子時,心裡最後那點牽掛,也終於不得不徹底做了了斷。

尹寶藍心如刀割,可是一向倔強的她,臉上浮起一抹與她此刻心情格格不入的明亮笑容,看起來十分迷人,而回頭再看她一眼的厲爵,差點因這一抹笑容上前抱緊她,只是想到她那麼想離開他,他就徹底地斷了自己的念頭。

他一向那麼驕傲,怎麼會為一個女人優柔寡斷?不許再對她有任何的猶豫!他暗暗地警告自己,轉身走出了臥室。

尹寶藍隨意找了件衣服穿上,空手走到客廳,而此刻柔和的燈光下,正上演著激情的一幕。

厲爵摟著衣衫凌亂的劉冰,在沙發上親吻著,幾乎是無視她的存在。

看著如此一幕在眼前上演,她腦子如同抽空一般,想到她一度那麼天真,想要生一個他的孩子、與他建立一個美好家庭,胸口的痛楚卻難以抑制,洶湧得幾乎要將她整個人吞噬。

她皎緊嘴唇、強抑心痛,努力讓自己的淚水不再為他滑落,最終還是不爭氣,還沒走到門口,便嘗到鹹鹹的味道,不知道是血,還是淚……痛徹心扉的痛,混著淚水,讓她幾乎在拉上門那一剎,分不清面前的方向。

厲爵聽到門被關上的聲音,一把推開劉冰,跌跌撞撞走到窗前,強忍著悲傷,望著那落寞離開的身影,他嘲笑自己,趕走她,卻仍然對她放心不下,他撥通電話,讓門外的手下把她送回她哥哥家。

可是他卻無論如何也扼制不了內心的痛楚,久久地佇立窗前,任由思緒蔓延,他滿心以為自己可以無視她的離去,可是即使他找了一萬個說服自己的理由,也無法抵擋她離開那一刻,自己內心洶湧而至的悲痛。

所有的人都唯他馬首是瞻、俯首稱臣,然而他卻無法控制自己,為了區區一個女子而神傷,女人他不是沒有,可是失去尹寶藍,再妖嬈的女子於他而言,都變得索然無味。

有種徹底地輸掉自己的感覺,厲爵只能對著冷冷月光苦笑。
作者: pigbaby0426    時間: 2015-3-20 09:00 PM

第九章

只亮著一盞檯燈的書房內,厲爵看文件看到一半,慣例地伸出右手將桌面上的馬克杯送到嘴邊。

杯裡是空的……

他才意識到,那個每晚為他準備牛奶的人,已經不在了。

厲爵站起身來走到廚房,打開冰箱拿起一瓶冰水,擰開瓶蓋,一仰首就往嘴裡灌,忽然眼前浮現她生氣的表情,你沒有乖乖聽話喝熱牛奶喔!

耳畔如同響起她責備的聲音,他因而嗆到,劇烈的咳嗽讓他胃裡翻騰般的難受,斜靠在餐桌一角,他聽到客廳有細微的聲響傳來。

「誰?」他望向光線昏暗的客廳,窗簾飄飛。

他踱向客廳,一抹身影坐在沙發上,身上穿的是他曾經精心挑選的絲綢長裙。

「寶藍?」他亦步亦趨,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。

「爵,是我。」對方抬起頭,她是劉冰,她身穿尹寶藍的裙子,一臉嫵媚地坐在沙發上,用期待的眼神望著厲爵。

「怎麼是你?」厲爵上前幾步,「你為什麼穿她的衣服?」

「她都走了,讓我穿她的衣服,伺候你、滿足你的需要,好不好?」劉冰哀求。

「哼,你以為你穿上她的衣服、打扮成她的模樣,就可以取代她的位置了嗎?」厲爵冷冷一笑。

「爵,求你給我一個機會,我一定比她還要好!我愛你,愛你好久了!」劉冰起身,上前抱著厲爵的身子,將自己整個身軀貼了上去。

「馬上把她的衣服脫下來,然後給我滾出去!我不想看到你!」他一把推開她,臉上青筋暴露,拳頭也緊握著,如果不是因為她是女人,他早就動手了。

尹寶藍離開這座別墅,離開他的身邊,已經整整一周了,對他而言,這短短七天卻讓他第一次感覺到度日如年,不管他讓自己忙於工作裡,還是讓自己醉死在夜店中,這七天的時間仍不好過,不管他用過去任何一項興趣來打發時間,都無法讓他消滅這份蝕骨的空虛。

他已經該死地習慣有尹寶藍在身旁,不管是臨睡前的碎碎念,還是給他一杯牛奶後,命令他馬上喝光;不管是惡作劇地在他面前使壞,還是淚流滿面地在他面前耍賴,他已經習慣生活中她的各種樣貌。

劉冰不差,也是相當嫵媚的一個女人,在他身邊盡忠職守,對他亦是有情有義,只是他不明白為什麼當他們的關係牽扯上情愛時,他的心裡對她會產生異樣排斥。

劉冰換回自己的衣服後,含淚走到他面前,「爵,我有什麼地方比她差?為什麼你就不能讓我愛你,哪怕只是一次……」

「我不想回答你的任何問題!馬上給我滾!不要讓我再看到你!」厲爵的無名火生起,將她轟了出去。

劉冰從來沒有見過這麼暴戾的他,站在門外,她心底生起的怨恨都聚集到尹寶藍身上。

室內,厲爵重重地跌坐在沙發上,不管他如何堅持、如何牴觸:心中所愛的人終究離開了,可是他的心,卻無法再允許任何人進入。

七天的時間,他如行屍走肉般度過,他想她、念她,思念如影隨形,為了補償尹寶藍,他將大量的現金、支票、房產,還有奢侈物品,源源不斷地透過尹至翔轉交給她,盡自己最大的力量保證她衣食無憂,可是所有的東西都被她退回。

尹寶藍在一家咖啡廳工作,過著忙碌而充實的生活。

厲爵本以為,在自己身邊的女人是最幸運的,因為可以擁有最優越的物質條件,可是當看到清晨的陽光,落在尹寶藍清清淨淨的臉上,看到她綻放笑顏為顧客送上咖啡時,他才知道,沒有自己,她過得更加快樂。

墨鏡幾乎遮住他大半張臉,他第一次坐在咖啡廳的一角,看著那抹忙碌的身影,原來他是那麼眷戀她的笑容,看到她一個人那樂呵呵傻傻的樣子,他忍不住也跟隨她輕笑,當意識到自己像白癡一樣,他又馬上斂起笑容,若無其事的低頭輕啜咖啡。

她離開自己身邊是好的,起碼現在的她不必擔驚受怕,不必過那種被人暗中保護而沒有自由的日子,不管她以後跟誰在一起,都比和他在一起安全多了,而他以後只要能在空閒時間,來這裡看她一眼,就已經足夠。

咖啡喝了大半,厲爵站起身來準備離開,這時店門外進來一個人,準確地說,是一個女人,她正好與捧著咖啡的尹寶藍撞個正著,馬克杯裡的咖啡晃了一下,濺了出來。

尹寶藍皺皺眉頭,望一眼面前的女人,那女人摘下眼鏡……是劉冰?

厲爵皺著眉頭有一絲納悶,她來幹什麼?

劉冰端起托盤裡的一杯咖啡,嘴角是一抹冷艷的笑,接下來卻是讓人無法預料的一切,她輕輕地晃動著杯中的液體,眼看著一杯咖啡將要全部潑到尹寶藍臉上之際,一個高大的身影擋在尹寶藍面前,頓時那人的黑色西裝濕了一大片。

厲爵望著那抹身影,那張沒有任何表情的臉,是邁克!已經讓他動用關係封鎖在美國的邁克,竟然又出現了!

邁克很紳士地俯首在劉冰耳旁輕聲說了些什麼,劉冰一張臉瞬間變得有些驚恐,然後慌慌張張地離開了。

接著,邁克舉起手中的槍,瞄準劉冰的背,咖啡廳裡看到這一幕的人都慌成一團,而尹寶藍一把抱住他的手臂,制止他傷害任何人。

邁克那張帥氣的臉上有一抹和煦的笑容,讓人無法聯想到他的職業,他輕輕地捏了一把尹寶藍的臉,安靜地回到他原來的位置上。

就是在那一刻,厲爵感覺一陣揪心的痛,原來尹寶藍那麼平靜、那麼快樂,是因為有一個能夠愛惜她、保護她的人。

可是正因為那樣一個人的出現,讓厲爵無法對這一切坐視不理,他曾以為可以自欺欺人地裝大方,以為自己只要看著尹寶藍微笑就好,但當他看到她以後可能會投入另一個人的懷抱時,他才意識到失去的滋味,他不能失去她、不能沒有她!

頎長挺拔的身影立在窗口,厲爵捏著手中那枚戒指,望著後花園盛開的一大片白玫瑰出神,落日的餘暉在白色玫瑰上鍍上一層金色光芒,寧靜而祥和,那是尹寶藍留給自己的唯一一份禮物,可是他送給她的東西,她一樣都沒有帶走,即使是手中這枚有著重要意義的鑽戒。

看著那純潔而高傲的花朵,對她的思念不知不覺又在氾濫。

「阿爵,雖然不知道你為什麼無緣無故辭掉劉冰,並將她送到國外,可是你已經站存這裡一個小時了,你腿不酸嗎?」五叔站在身後,輕聲問仍然在思念尹寶藍一顰一笑的厲爵。

「五叔,你說我是不是太過分?她就如一朵白玫瑰般純潔無瑕,本該在單純的世界裡,不染一絲江湖邪惡……」厲爵仍然專注地看著那片花海,喃喃地說。

「傻孩子!這人與人啊,自然是有一定的緣分,因果緣由導致後來的種種,你只要遵循自己的內心就好。」五叔輕聲歎息。

「將她帶到我的世界中,我一度很自責。」厲爵啞聲道:「可是看到另一個男人逗她笑,我又很妒忌、很心痛,我不得不在自己矛盾的心裡作出一個抉擇。」

「阿爵,你有沒有瞭解過,她是否真的責備你將她帶到你的世界?你想保護她、珍惜她,我全看在眼裡,我懂得你的心,只是你有沒有因為過於保護她,而將她推出你的世界?說不定她從不曾想過離開你,只是你一意孤行,將她驅逐出去呢?」五叔意味深長地望著他。

「我不想讓她跟著我過提心吊膽的生活。」

「這個理由成立嗎?如果你愛她,那你就應該盡最大的努力,哪怕豁出生命去達成,而不是辜負自己的心,也辜負她一片癡心,讓兩人脫離彼此的世界,五叔從來沒見過你對誰如此用心,如果你真的想快樂,就應該努力將她留在你身邊。」

「五叔,我想……我知道該怎麼做了。」

厲爵讓人備車,驅車前往他吩咐尹至翔晚上舉辦假面舞會的酒店。

厲爵戴著一副銀色面具,好不容易才尋到那抹迷人身影。

尹寶藍戴著一副金色面具,但面具下的她心事重重,就算看不清她的真面目,但她完美的身體曲線,還有身穿一件白色長裙的優雅氣質,還是吸引了不少男人。

只有她自己知道,她的心已經完完全全給了一個人,沒辦法再跟另一個人分享心中的愛了。

厲爵亦步亦趨地緊隨她身後,生怕一個閃失,她會消失於自己的視線中。

不少戴著面具的男人邀請尹寶藍當他們的舞伴,都被她委婉拒絕了,她在這熱鬧的場中形單影隻,顯得那麼孤獨。

他回想起自己與她跳的那支舞,雖然只是在別墅中,也只有他們兩個像傻瓜般跳著,但那一刻她帶給他的快樂是前所未有的,他們的心在跳那支舞時靠得那麼近,以至於當時笑得那麼開心的他,第一次覺得生命深處仍有快樂。

厲爵快步上前,一把握住尹寶藍的手腕,她驚慌地抬起頭望他,眼神裡閃過一絲複雜的感情,卻沒有絲毫當初跟他在一起的愉悅。

或許察覺到是他,她用力地掙脫他的手,反而被他拖得更緊,幾乎讓她沒辦法呼吸,那種久違的溫暖透入他胸膛,一把摘去彼此的面具,他輕嗅她的髮絲,想讓她融入他身體的衝動,幾乎讓他想將她揉碎在自己懷裡。

周圍出現幾個想要英雄救美的身影,厲爵忙將尹寶藍拉出舞會大廳,走到長長的走廊盡頭,將她推向牆邊用力抱緊她,他吻上她的唇,手掌也往下環住她的腰,他才發現自己對她的渴望有多強烈,但她毫不領情,拉開他的手,也努力掙脫他的吻。

「對不起,可是我真的離不開你。」厲爵抱緊她,將臉埋在她頭發問,「別離開、別氣我了好嗎?你要什麼我都會同意,就算是要生我們的寶寶也可以,我只求你別離開。」厲爵一雙手臂圈著她,讓她動彈不得,他那麼霸氣、那麼強勢,讓她沒有辦法逃離他的懷抱。

尹寶藍抿著嘴唇一聲不吭,對他,她已經無話可說。

「你不要這樣好嗎?我寧願你罵我、打我,可是不要這樣沉默好嗎?忍痛放開你,是因為我想要你幸福、想要你平安,不用跟著我過這種表面風光,但卻危機四伏的生活……可是我不能忍受沒有你的每一分、每一秒!」厲爵將臉埋在她肩窩,看起來是那麼的無助。

看到他如此脆弱的一面,她沒有表情的臉上,取而代之是一絲同情,她知道自己總是像個傻瓜似的為他心軟,「讓我走。」

冷淡的說著,她的手抵在他胸前,嘴唇輕輕地動了一下,並扭開臉不再看他,不讓自己陷入那些氾濫的矛盾情緒裡。

「別走!我知道你一定沒有如我所想的那般輕鬆自由,而我也沒有因為你的離開而覺得心安,我們已經離不開彼此了,你願意再給我一個機會嗎?」厲爵箝著她雙手,不捨得放她走。

「我不要聽……」尹寶藍捂著耳朵、低垂著雙眸,擰著眉頭不願再聽他任何一句話。

將她的手拉至他的胸前,他的聲音有幾分嘶啞,「我真的不能再失去你,你就像是我身體的一部分,無法割捨,我總是在想、總是在擔心以後有誰會疼惜你、將你照顧得周全,可是我知道,不管是誰都無法讓我心安,除了我自己以外,可能我一再讓你傷心,你早已恨透我,可是不管以後用怎麼的方式,我都會補償你……」

「我不要你的補償,你放我走……」她不想再跟他回去過沒有自由也沒有結果的生活,還要看著他跟別的女人,當著自己的面親熱,她不要!

她寧願一直對他牽掛、對他思念,用很長的時間去療傷,直至心如止水,也不願意再去承受他像惡魔一般地傷害自己,讓她的心動盪不安。

周圍的氣氛變得有點凝重,厲爵眼神如冰地盯著尹寶藍的臉,好久他才開口,「是因為孩子嗎?」

「對!你連我們的孩子都保護不了,我怎麼敢再愛你?是你教會我要勇敢的,可是你呢?你為什麼不勇敢一點?」尹寶藍被戳穿心事,傷心地哭訴。

「你知道嗎?有些事情真的與是否勇敢無關,我不是不想要我們的孩子,我只是擔心有個萬一……」

我從來沒有對任何人付出過真正的感情,因為我害怕幸福盡毀時,內心要承受太多痛苦,所以一直拒絕讓任何人與事走進我的內心,不在乎,就無所謂失去,直至你出現,直到你闖入我的心,我才知道原來一個人哪怕再絕望也會有希望。」

你震撼了我的心,讓我發覺生命深處原來真的還有快樂,可是那種快樂,只有你能給,只有你……無人可以代替你,以後也不會再有第二個人能夠走進我的心。

我堅持不要孩子,是因為我生存於這個風雲詭變的環境,我擔心我連你都無法保護周全,何況是我們的孩子,但是看到你那麼絕望、那麼痛苦,我願意嘗試一次,我會盡最大的努力保護你,還有我們的孩子,請你再給我一次機會,好嗎?」

尹寶藍不知道一向不善表達的厲爵,是如何跟她說出如此的肺腑之言,她早已泣不成聲,她又何嘗沒有站在他的立場思考過?

可是他不承認孩子、不願意接受孩子,還當著她的面吻另一個女人,這些都讓她無法釋懷,此刻他站在她面前,解釋再多,也無法彌補她心中缺失的東西。

正當尹寶藍雙眸閃著淚光望向厲爵,讓絕望一點點地染上她雙眼之際,一隻手臂將她從厲爵懷里拉了出去,並將她護在身後。

「邁克,你怎麼會在這裡?」尹寶藍一臉錯愕地望著面前高大的身影。

「我說過,只要你有危險,我這個殺手會第一時間出現在你身邊。」邁克一雙藍色眼睛閃過冷冽的光芒,嘴角卻有一抹柔和的笑意。

厲爵無視他,欲將尹寶藍拉回,而邁克阻止,最後各握著尹寶藍一隻手腕對峙著,兩個男人針鋒相對,一觸即發。

「寶藍小姐不想跟你糾纏,你馬上放開她!」邁克嚴峻地望著厲爵發出警告。

厲爵冷冷一笑,「哼,她想不想跟我在一起,那是我們的事,你來湊什麼熱鬧?」

「我對寶藍小姐一見鍾情,如果不是你找上我老闆、讓我回國,我早就橫刀奪愛了,過去她鍾情於你,我尚有忌憚,但現在你已經辜負了她,她不屬於任何一個人,她是自由的,你不用逼她,她根本不會再回到你身邊。」邁克語帶譏諷,想將尹寶藍拉到身邊。

「那麼,你是打定主意要跟我搶女人是嗎?」厲爵冷峻的臉上多了幾分暴戾,不過他還是很佩服邁克的勇氣,畢竟他的老闆,也就是厲爵到美國去交涉的那個黑幫老大,曾經當著厲爵的面做撾擔保,他不會讓邁克再踏足台灣一步。

而此刻邁克站在自己面前,證明他已經在進行一個玩命的賭注,他在拿他的性命來玩一個不可能會贏的遊戲,厲爵蹙起眉頭,難道……他冒著生命危險只是為了見尹寶藍一面?那麼從咖啡廳那次看到邁克開始,他又潛伏在自己周圍多長時間了?

「邁克,請你不要再管我跟他的事了,請你回到你的國家好嗎?我不希望你發生任何危險,我也已經沒有辦法再愛上任何一個人,我要安靜很長一段時間,我不希望因為我,害你遭遇不測……」

「寶藍,你真的太善良了,身為一名職業殺手,我又怎麼會在意自己的生命?我只是想要向辜負你的人討回一個公道!」話音剛落,邁克的手槍直指厲爵。

看到這一幕,尹寶藍吃了一驚,睜大雙眼,「不要!」看著邁克想扣下扳機,尹寶藍一個箭步擋在厲爵前面。

她這個不要命的舉動,讓厲爵激動不已,按在口袋中手槍上的手因此沒有抽出,就算不顧自己的性命,而可以看到她為了自己義無反顧的樣子,他也願意。

「你瘋了嗎?他辜負了你!」邁克顯得很不高興。

「對不起,邁克,請不要傷害他!」尹寶藍望著面前神情凝重的邁克搖了搖頭,「我不能看著他死……」

「他不死的話,你就會繼續受他折磨,他會繼續糾纏你、傷害你,從身體到精神,讓你一輩子困在他的桎梏底下,你以為他會讓你平靜生活嗎?他是那種不擇手段的男人!不然我也不必冒著生命危險,從美國一路躲避追殺,來到你的身邊,你的心裡沒有我,我不在乎,我喜歡你,我一定會拚盡全力,站在你的身邊保護你!」

邁克望著厲爵,嘲諷地一笑,「不像有些人,擁有了卻不珍惜,只會傷害,傷害夠了,就把她趕走、把她拋棄,既自私又愚蠢!」

「對!我既自私又愚蠢,還莫名其妙!所以才做那麼多有的沒的,只想把她安全留在我身邊,我以為有她一個就夠了,我能護她周全,可是在我想方設法安置了她的時候,她卻告訴我她懷孕了!孩子完全在我意料之外,我不敢想像多了一個孩子,對我而言意味著什麼風險,我從來沒有試過,原定的計劃亂了套的感覺,不然我不會這麼失措,見慣太多腥風血雨、陰險心計,多一個親人和愛人,對我來說就多一分危險……」

「所以,你怕自己有危險,擔心自己受人威脅,就拒絕你的生命中所有的人,對嗎?你真是徹頭徹尾的混蛋!」邁克打斷厲爵,嘴邊有一絲輕蔑的笑。

「你錯了!我死沒什麼關係,痛的是無力去保護所愛的人,讓他們在自己眼前消失!」

「我不是來聽你講道理跟訴苦的,我只是來替寶藍跟你討一個公道!」邁克不顧尹寶藍的勸阻,槍口對準厲爵,千鈞一髮之際,厲爵抱著她一個旋身,背對著邁克將她護在懷裡。

「不要……」尹寶藍驚惶失措地伸出手抱緊厲爵,絕望地閉上雙眼。

可是邁克卻對著天空連發三槍,讓兩個人不約而同地回過頭望著身後的邁克。

一抹笑容浮現在邁克臉上,「過去我神出鬼沒、殺人無數,被業界傳為殺人不眨眼的大魔頭,但今天我竟然會念情、會遲疑、會收手,呵呵,我到底是怎麼了?難道只是為了看到你為她連命都不要?」

「她的確比我的命還重要。」厲爵鬆開懷中的尹寶藍,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。

「果然是一個不怕死的男人,我邁克第一次見識到。」邁克臉上匆然變得嚴肅,也開始重新思索厲爵口中說出的那番話。

「死並不可怕,只是難忍失去摯愛的痛苦罷了。」厲爵深情地望了一眼身邊朝思暮想的人,並緊握她的手,「我經歷過,深有體會。」

尹寶藍掙脫他的手走到邁克面前,「邁克,謝謝你,你為我所做的一切、你對我的開解,我會銘記於心,請你快離開,這裡太危險了,你趕緊回去,回到美國,到一個安全的地方。」她知道,如果厲爵的人來了,邁克就不可能留住性命了。

「寶藍,謝謝你的關心,我跟面前這個男人一樣不畏懼死亡,只是我終解釋懷了。」邁克嘴角浮起一抹輕鬆的笑容。

身後一陣凌亂的腳步聲,厲爵手下的人趕到,眾多槍口一致指向邁克,就在那千鈞一髮之際,厲爵一聲令下,讓他們把槍都收起來。

「無論如何,我希望你能好好照顧她,下次我到台灣時,希望看到的是她的笑容,而不是一個只會借酒消愁的你,和一個愁容滿面的她。」邁克說完,頭也不回地沿著走廊另一頭走去。

「謝謝你放過他。」尹寶藍望著面前的厲爵,他仍然愁眉不展。

「他不是也放過我了嗎?寶藍,你還是愛我的,對嗎?」厲爵一把將她拉到自己跟前,激動不已。

尹寶藍臉上流露一絲苦澀笑容,「我不知道。」

「你怎麼會不知道?如果你不知道,你就不會為了我,連命都不要地想替我擋子彈,寶藍,我們因為太愛對方都導致自己變傻,為什麼在意識到我們內心最深處的聲音以後,依然不給對方機會?」

「我不知道!」尹寶藍掙脫他,後退一步,「我不知道應該怎麼做才可以說服我的心,因為你讓我太失望了!」尹寶藍冷冷地快步離開,只留下厲爵佇立原地……

走出診所大門,尹寶藍獨自走在落葉飄飛的人行道上,陽光正好,而她此時此刻的心情卻與這明媚天氣格格不入。

她又懷孕了……

因她自上次流產後身體狀況都不太好,比較虛弱,醫生說如果要保住這個胎兒,一定要在生活的各方面謹慎小心,照顧好自己跟胎兒。

可是經歷第一次流產後,她心裡已經留下陰影,她深深地恐懼、抗拒著……

那一晚厲爵那麼粗暴地對自己,讓她再次懷上他的孩子,可是也是那一晚,他當著自己的面,吻了別的女人,然而那一晚以前呢?他對她那麼好,卻不接受她肚子裡的孩子,間接造成她流產。

他對她造成的傷害已經夠多了,她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,她所有的勇氣已消失殆盡,她才意識到自己是那麼地無助、那麼地無力。

尹寶藍一個人在街上亂逛,回到家時已經是傍晚,尹至翔因得到厲爵的支持,忙於生意而很少回來,根本無暇照顧她,當然,習慣獨立的她也不需要尹至翔的照顧。

回到房間躺在床上,她望著天花板,過往快樂與痛苦的畫面在她腦中交錯,一時之間百感交集,讓她喘不過氣來。

忽然,客廳傳來一陣敲門聲,她驚慌地坐起身。

「寶藍,我知道你在裡面,馬上開門。」那熟悉的聲音再一次刺痛她的心。

背靠著門板聽著厲爵繼續拍門的聲音,淚水已經在尹寶藍臉上蔓延,他永遠都是這樣,那麼自我,只會用命令的口吻對她說話,從來沒有考慮過她的立場,她一皎嘴唇,將輕按在門把上的手縮回。

「你再不開門,我就拆門了!」他的聲音有些急躁,讓她不安、讓她恐懼。

一把將門打開,她氣憤地望著面前那個高大的男人,「難道你永遠就只會這麼霸道蠻橫嗎?」

可是沒有得到答案,厲爵就一把將她抱入懷裡,聲音裡有著欣喜,「聽說你懷孕了,我就迫不及待……」

不等他說完,尹寶藍便掙脫他的懷抱並後退一步,「跟你沒有關係!你走!」

「孩子也是我的!」厲爵緊握她的眉頭。

「我會拿掉他,如你所願!」惱怒至極也傷心至極,尹寶藍說出一句最狠心,也最違心的話。

「寶藍,你怎麼這樣想?失去我們的第一個寶寶,我已經夠後悔了,請不要讓我再遺憾一次好嗎?」厲爵再次將她拉到自己面前。

「你只是遺憾與後悔,可我是心痛!就算你有一百個不願意要寶寶的理由,可是在我的眼裡,只看到你沒有努力去保護他、你不願意承認我而已,就算不是你直接導致寶寶死掉,可是你也有不可推卸的責任!不過現在一切都過去了,你去愛別的女人、去抱別的女人、去吻別的女人,讓她令你不後悔、不遺憾就好了,可是那個人不會是我。」尹寶藍掙脫他的手,倚在門邊,沉入她的悲痛裡。

「對不起,我不應該用那種愚蠢的方式來氣你、傷你的心,我跟劉冰沒有發生關係,那個晚上你看到的,不過是一個表面而已,是我該死地用那種白癡手段想氣你,氣你跟我一直冷戰、堅持離開我,我保證以後再也不會了,我會讓你跟我們的寶寶成為最幸福的人,給我一個彌補一切的機會好嗎?」緊緊握著她冰涼的手,厲爵看著她,感到一陣心痛。

一絲慘澹笑容浮上尹寶藍蒼白的臉,「你高高在上,你擁有一切,而我只不過是一個一無所有、隨時都會被趕走的人,你不需要在我這裡乞求那樣的機會,等以後你的人生有更好的女人出現,我自然就會變成一個最無足輕重的過去……你走吧,我累了,想歇會。」

「我不會走的,以後你在哪裡,我就在哪裡,我要照顧你、疼愛你,跟你一起等寶寶生下來,一起養育他、給他全世界最好的一切。」厲爵真摯的一雙眼滿是堅定地望著她。

她含著淚望著他,那些承諾總是那麼美好,可是現實卻總那麼殘酷,胃裡忽然又是一陣翻江倒海的難受,她忙衝回洗手間。

「會不會很難受?」厲爵陪著她,給她遞過毛巾。

難受地捂著胸口,尹寶藍嘶啞著聲音,「你時間寶貴,真的不需要浪費在這裡,所有的一切,我一個人來承擔就好!」她冷冷地推開他,回到自己房裡。

這一夜尹寶藍輾轉反側,睡得不大安穩,不知道過了多久,她睜開雙眼,窗外天色已經亮了。

趁著肚子還不明顯,她還要工作存一些錢,她會留下寶寶,可是她要靠自己一個人養大他。

她打開房門,只見背靠著牆坐在地板上,閉著眼睛、看起來明顯睡得不是很舒服的厲爵,嚇得她差點失聲驚叫,她後退兩步,他也緩緩睜開他的眼睛,看到她,他幾乎是眸中一亮,迅速站起身來。

「寶藍,你醒了?」望著近在咫尺的她,他想去抱,但又擔心她情緒激動,伸出的雙手猛地縮回。

他坐在她房門口,認真地自我反省了一夜,他知道自己給她的真的不夠,他給她的所有金錢、物質,她都不要,她跟別的女人不同,她不需要奢侈的東西、不需要流於表面的承諾,她需要的只是一個溫暖的家,與一份樸實的愛而已。

他不知道自己現在才清醒地意識到這些算不算太遲,但他會堅持,直到打動她為止。

尹寶藍無視厲爵,逕直走向洗手間,她還要趕著出門,沒時間跟他耗。

客廳裡,清香的鮮花插入瓶中,桌面上擺放著巧克力和各式點心,還有一碟她喜歡的櫻桃,如果她沒有猜錯,此時她打開冰箱的門,裡面一定是爆滿的狀態。

她鼻子一酸,他又來了……總是用這種沒有限度的好來動搖她,可是這次她要正式宣佈這招無效了!

洗漱完畢,尹寶藍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準備出門,卻被穿著圍裙的厲爵擋住了。

蹙蹙眉頭,以往這個時候的他,不是應該在會議室進行主管會議嗎?怎麼穿這個樣子賴在這裡?雙手往他面前一推,「讓我出去!」

「出去可以,先吃點早餐,不然對你跟寶寶都不好。」他望了一眼餐桌上碟子裡,那塊並不怎麼美觀的荷包蛋,那已經是他趕在她出門以前,完成的最偉大的人生處女作了。

「早餐我會吃,可是你不用浪費時間在這裡了,你應該回去面對你的工作。」尹寶藍無視他的心血,手握在門把上拉開了門。

「工作重要,但你跟寶寶更重要,如果你繼續這樣,不好好愛惜自己,我無法安心工作、無法放心。」厲爵在她身後認真地說。

她回過頭望著他,他卻很痞地一笑,「那我就會一直賴在這裡、一直圍著你轉。」

「隨便你!」尹寶藍扭過臉,逕自走出了家門。

接下來,便出現了以下種種情景……

擁擠的捷運線上,一個坐在座位上冷如冰霜的女人,跟一個雙手護著她,幾乎讓所有大媽瘋狂、大叔汗顏的年輕男人……

人來人往的醫院候診室,一個拿著病歷排隊,不時對坐在椅子上那個望著他的女人,露出帥氣笑容的高大男人……

明亮寬敞的百貨公司嬰兒用品區,一個精心挑選各種孕婦、嬰兒用品往購物車上塞,然後看著戰利品時,那張本來冷峻的臉上露出溫和笑容的男人……

還有在尹寶藍家的窄小廚房裡,穿著圍裙、滿頭大汗地張羅出滿桌營養豐富的食物,一臉滿意的男人……

而這樣的情景,幾乎每天都在上演著,尹寶藍看在眼裡,心裡驚訝厲爵為自己做出的改變,但還是靜靜地接受著一切,她不知道這樣的好能夠持續多久,她怕這些好會再次落空。

「預產期快要到了,如果你覺得有任何不舒服,要馬上告訴我,知道嗎?」看著她小口小口地喝著湯,厲爵坐在她對面,溫柔呵護的語氣得幾乎要把她融化掉。

看著他那麼淡定的一張臉,讓她很安心,但是她也很清楚地知道,他臉上那些淡定都是裝出來的,前些天產檢時,醫生說她體質本來就差,身體比較虛弱,一定要好好照顧,不然怕是會影響胎兒,他幾乎沒當著那醫生的面把槍拔出來,他的悉心照顧可不是假的。

她知道他那冷靜都是給自己看的,當時他幾乎查遍所有醫書去瞭解生產知識,甚至請了最具權威的醫生來檢查她的情況,其實他心裡緊張得要死。

厲爵一直住在尹寶藍家,照顧了她將近十個月,把工作的時間推到了晚上她睡著以後,此刻大腹便便的尹寶藍也由心而發地感動著,只是她讓那份感動珍藏於心底。

忽然間,厲爵雙眼含情地握著她拿勺子的手,「寶藍,可能我做的還不夠,還沒符合你的要求,不管你要考驗我多久,我都會繼續努力,直到你重新接受我為止,寶藍,我會用一輩子時間,來照顧你、疼惜你的。」

看著他真摯的種情,尹寶藍心裡一陣激動,手中的湯勺滑落,一陣痛楚由腹部傳來,「啊……好痛!」

「可能要生了!」厲爵將她抱起,奪門而出……

「我好怕!」她緊張地望著他,緊緊抓著他的手。

將尹寶藍送到醫院,厲爵看著忍痛的她說:「你一定要勇敢把我們的寶寶生下來,不要害怕,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。」

他一直陪著她,又是鼓勵、又是安慰,看著她那麼辛苦,他急得團團轉,直到她筋疲力盡地將孩子生下來,那一段時間的他,真是顛覆了他過往的形象,沒有翻手是雲、覆手為雨,只是與她緊緊相依,一起等著寶寶出生,尹寶藍第一次感覺他離自己那麼近,一伸手,就能夠與他十指緊扣,她需要這樣的心安、需要這樣的溫暖……

「恭喜你!是一個白白胖胖、相當漂亮的小千金喔!」護士將嬰兒抱到厲爵懷裡。

厲爵細細地端詳著懷裡粉嫩的小寶寶,眼裡竟然閃著淚光,他望向躺在產床上的尹寶藍,「寶寶好可愛,剛才我恨不得替你承受那些痛。」

「傻瓜……」尹寶藍露出淡淡的欣慰笑容。

「你和寶寶願意跟這個傻瓜回家,讓這個傻瓜照顧你們一生一世嗎?」厲爵一手抱著嬰兒,一手輕撫她的臉。

「嗯,我們回家!」看著厲爵抱著寶寶那副認真的模樣,尹寶藍用力地點頭,淚光閃爍,她的心終於獲得安置,幸福溢於言表。

--End--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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